江平的声音不大,在夫子耳却仿佛石破天惊,让他心神一时不能自持。
“你,你何至如此?”
夫子面色终于变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没有将江平的话当作年轻人的妄语,书院外那数不清的黑衣卫士就是最的证明。
若不是那些高手的存在,他又岂会和江平这么心平气和的讲话。
真当读书人没有火气吗?
年轻之时,他一口浩然正气,镇压群雄,让人不敢在其面前高声语。
但此刻面对江平,他所有的火气只能收敛。
因为他知道此时一个不慎,君子阁的传承恐怕就要在他手上终结。
“想来,便来了,还需要理由吗?”
江平很是理所应当道。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说出了无限的嚣张。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便是赵国七宗之一的君子阁,他想来,就来了。
不仅来了,还要让君子阁的夫子陪他这个臭棋篓子弈棋。
即便是输了,他也要做出赢的姿态。
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夫子暗自捏碎了一颗棋子,告诉自己还不能动手,君子阁其他人小命的可还捏住自己手上呢。
所以他还在寻找回旋余地:
“江平江大人,不知道你对我们君子阁出手,可曾问过朝堂之上的皇帝?
他就不怕重演当年的神武之殇,让他的名声遗臭后代。”
夫子脑海不断转动,寻找着自己的筹码:
“我们君子阁高手众多,江大人想要对我们出手,可曾想过要付出什么代价?
为了传承我们可以拼死而战,可江大人手下又有多少可死战之人?
消耗在我们君子阁身上,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旁的不说,还有我们书院的学生大多是各大家士族的子弟,你们对我们出手,可曾想过后果?
到那时候,天下群情沸腾。
不仅会惹得武林人对你们的愤怒,还有那些士族官员也会对你们这些不讲规矩的人产生敌视。
这些年从我们君子阁走出去的读书人可不在少数,如今朝堂之上,我君子阁曾经的弟子也有人身居高位。
江大人就不怕那雪花般的弹劾,就不怕天下的悠悠众口?”
闻言,江平深深看了一眼夫子,摇头感叹道:
“若不知道君子阁的祖训是不得上朝为官,我都要怀疑夫子是否在官场浸淫多年,竟对这些利害关系看得如此通透。
听夫子言,我都觉得自己冲动了。
不过既然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那就一错到底吧。”
“不!”
夫子一见有转机,赶忙道:
“老夫可以以君子阁的名誉起誓,只要江大人今日退兵,君子阁从此封门闭院。
江大人在位一日,君子阁的传人便一日不会出院门一步。
江大人能够逼得君子阁封门闭院,武道司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无需在咄咄逼人,一定要我们拼得鱼死网破了。”
夫子此刻的表现简直难以让人相信他是堂堂赵国七宗之一的掌舵者,相信君子阁是曾经不将赵国朝廷放在眼里,游离在法纪之外,我行我素的赵国七宗。
旁人只见到天柱山正魔之战,正道大胜,觉得未来百年的江湖武林之都是正道的光芒洒照。
可只有少部分熟知内情的人才知道,此刻的江湖之上,就如同烈火烹油,看似花团锦绣,却是不能长久。
君子阁早有闭门退世的打算。
只是夫子未曾想到江平来得如此之快,武道司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面对夫子的如此服软,江平仍是不肯放过。
“夫子愿意让步,说起来江某作为晚辈,应该是不胜感激,何况当年我还欠了许小夫子的一个小小人情,更不应该咄咄逼人。
只是……”
江平从怀掏出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盘之上。
当初南岳峰上,无矩至尊的分神来袭。
小夫子许斌虽没有留下与他并肩作战,却是将自己的底牌,一枚蕴含着夫子武道真灵的棋子交给了他。
虽然最后也没用上,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但这份情,江平记住了。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将君子阁拿下。
否则以他此刻的实力,要拿君子阁祭旗立威,虽说有点难度,但要做到也是能做到的。
“……江某非是在害你们,而是在救你们!”
江平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温和模样,他搓了搓手指头上的灰,指天而道:
“夫子,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这是大势!”
“大势不可违,历史的车轮滚滚碾压而来,君子阁又有几斤几两,可能挡住?”
“若可以,天柱山之战就不会发生。”
“世人都说邪不压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