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区,神捕司分司衙门。
牢房。
江平倚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是捕头林重和牢房牢头。
在他对面,一个形象凄惨狼狈之人隔着栅栏席地而坐,手脚戴着镣铐,一动就玎珰作响。
“嫌犯报上姓名来历。”
得到江平眼神示意,林重向前一步,公事公办地问道。
柳浪脸色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回道:
“草民柳浪,今年四十八岁,苏阳郡沧州人士,来京投奔亲戚。”
林重:“投奔什么亲戚?”
“我家表哥,他在天宝区五柳街二十四号,开了一间伏虎武馆。”
柳浪深吸一口气道:
“大人,草民真的没有犯事啊。”
“昨日草民带着家眷弟子和那御史夫人小姐一起入的城,见天色已晚,便找了一家客栈先投宿一晚。
谁知道到了下半夜,御史夫人房传来一声惨叫。
草民是武者出声,又出门在外,一直留着一份警醒,于是立刻叫醒我妻,带她去了我家女儿房间保护。
就在这时,御史小姐那儿也传来惨叫声。
后来惊醒的人越来越多,但我一直在妻女身边,还有我的几个徒弟也陆续到场。
他们都是可以给我作证的啊。
至于御史夫人小姐,她们和我只是一面之缘。
结果先是衙门的官差大人来了,他们围住了客栈,不让人离开,等到知道御史夫人的身份后又请来了东厂之人。
结果东厂的那些大人查探一番,不知怎的,那吴优就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他说我和御史夫人的房间住在一条楼道,客栈又以草民的武功最高,有足够的时间来犯案。
可我跟御史夫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害她?
而且谁想害人的时候还托儿带口的。
何况御史小姐遇害的时候,草民可一直和夫人女儿,还有我的两个徒弟在一起,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
只是那吴优却死咬着我不放。
不仅令人扣押了我的妻女,徒弟,还想把我一起抓住。
草民实在没有办法,趁着他们不备,破窗而逃,一路上跟他们连番苦战,还遇见了林重兄。”
说着,他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哦,你和林捕头是巧遇?”
江平突然问道。
柳浪却是摇头道:“倒也不算巧遇,草民知道林兄入了神捕司,每年都有信件交流。
我知道林兄办公区域在这头,一路跑来,也是想碰碰运气。
在京,草民也就林兄能帮我了。”
“林捕头,可是真的?”
林重点头道:“确是如此。”
“继续说。”
“是大人,那吴优和草民一样,也是苏阳郡人士……”
在柳浪的诉说,一个深藏了十几二十年的复仇故事娓娓道来。
其实故事很简单。
就是柳浪年轻时是个小高手,路过吴家,和吴优之父吴勇起了冲突,然后相约比武。
最后吴勇略输一招,其还经历了什么,反正是说不清楚了。
反正结果就是吴勇回家没多久就死了。
而他的儿子,如今的北镇抚司百户吴优,就将柳浪视为杀父仇人。
本来这段仇恨应该深埋地底,可巧不巧的就让他们在这儿碰上了,还恰遇到了这么一桩凶杀案。
那可不得可劲报复嘛。
但江平并没有就这么相信柳浪的话。
毕竟他自己就是此道手。
想骗人的话,最的方式就是九真一假,把最关键的信息隐去即可。
而且他和吴优有没有仇,和他是不是凶手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他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而是再问道:
“看你的模样,应该生活得也不差,怎么突然想着来上京投奔亲戚了?”
柳浪苦笑一声,说道:
“人离乡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草民何尝想要离开家乡。
不怕大人笑话,草民也是一名宗师武者,在家乡有着几分名声。
但成也此,败也此。
随着正魔大战的战火波及,连草民这等普通武者都是身不由己。
为了人情,草民不得不响应当地门派号召,同周围几位宗师武者一起前去剿灭邪魔,最后去了五人,却只回来了三人。
也是那一天开始,草民怕了。
草民有家有业,要是我死了,我的妻子谁来照顾,我的女儿谁来疼?
正草民收到表兄的来信,说最近上京城习武之风盛行,他的武馆忙不过来,想要我来帮忙。
我这一合计,正趁此机会脱离漩涡。
可谁曾想,我不过是走入了另一个更大的漩涡。
现在草民的妻女徒弟不知生死,就是我现在也沦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