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纾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之所以不领姑母的情是有原因的,但她从来没有向聂芬芳提起过。
梁纾月的父亲是一家中型企业的高管,母亲是大学教授。家境优渥,又是独女,梁纾月集宠爱于一身。与此同时父母对她的期望和要求也高,梁纾月争气,从小就是班上同学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十二岁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她所有的一切。
她失去双亲,住所。
是姑夫姑母一家收养了她,他们说会待她像新生女儿一样。
一直以来廖家夫妇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在街坊邻居面前他们确实是将梁纾月当亲女儿来疼。
梁纾月也以为姑父姑母是真心想要对她好,暗暗将姑父姑母当成自己的另一个爸爸妈妈,从来不介意他们在吃穿用度上偏心廖琴。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妹,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廖琴提出来梁纾月一定会让给她。
但即使是这样,廖琴和她的相处也并不和睦。
性格争强好胜的廖琴讨厌这个表姐,她无论是做什么都会被梁纾月盖过一头,即使是什么也不做两个人站在一边别人的目光也会先看向她。廖琴更讨厌她明明什么都有却总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她有的,廖琴偏要抢走。
梁纾月告诉自己,毕竟她不是姑父姑母的亲生女儿,他们愿意收留自己已经很艰难很善良了,这一切都本该这样。
那时她根本不了解金钱对人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亲情不过是它不值一提的附属品。
后来她才在无意间听到姑父姑母提起,他们当初愿意收养她并不是因为心疼这个无父无母的侄女,而是失去双亲后父母给她剩下的那点遗产。
正是因为她还小不懂事,这些财产自然就由她的监护人替她保管。姑父姑母时常以梁纾月生活费支出的理由取用财产,到底是用来干什么,梁纾月从来都不知道。
这还不是所有,廖家夫妇不想供两个孩子读大学,于是旁敲侧击让梁纾月放弃高考。
知道真相后梁纾月愤怒地对姑父姑母说自己不会放弃学业,她可以不用他们负担自己从廖家了搬出来,条件是将她父母剩下的一些钱还给她作为生活费自己保管。
金库就要脱手,廖家夫妇当然不愿意,劝她留下。但梁纾月不想再和他们生活下去,执意要搬出去。他们没办法,思来想去便以她年纪还小不能拿那么多钱为理由继续保管,但答应每月给她生活费。
梁纾月是特长生,姑父姑母给的生活费仅仅够基本开支,她只能在空余时间做兼职才能负担得起舞蹈班的费用。好在她最后也没有放弃跳舞,还是考进了自己想去的舞蹈学院。
而廖家少了她一个吃饭的似乎过的也没有多好,姑父挣的还不够平时姑母大手大的花销,廖琴考上一所三流专科毕业后不找工作在家啃老。
梁纾月也不想去评论他们的生活,不过是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罢了,他们怎么样都与她无关。
梁纾月不否认自己有恨过廖家,特别是在高三自己承受不住学业和生活上的压力快要放弃舞蹈的时候,别的同学父母都在身边尽心尽力照顾,自己只有一个人。
从廖家搬出去后廖家人也没怎么看过她,偶尔见面也是梁纾月去拿生活费的时候。
淡泊的亲情让梁纾月非常失望,所以自从梁纾月上大学,他们之间的联系基本上就为零。
廖家夫妇后来偶尔打过一两次电话,只是她再也不想再与他们联系。
但是时间久了,梁纾月也释然了,也许偏心子女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但她早就断了原本想为他们养老送终的念头。
在梁纾月眼里现在他们不过是一点微薄的血缘关系罢了,欠他们的,梁纾月自认为父亲的大部分财产已经替她还清了,对他们而言应该也没有比用钱来偿还更合乎心意的办法了。
梁纾月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姑母会一反常态热情地对待她。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她不想也不至于把关系闹得太难看。
……
出租车停在了一个有些装修有些陈旧的院子里,因为平时疏于打理爬山虎杂乱无章地蔓延了大片墙壁,梁邵琪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
五六年过去了,这个女人比梁纾月想象的苍老了不少。
在她的印象里梁邵琪是个会享受日子的女人,虽然丈夫挣的不多,但她还是会定期上美容院,给自己买名牌,吃好穿好用好。
这几年不知道是岁月无情还是日子真的比较艰难,她连年轻时的一点影子也见不到了。
梁邵琪见梁纾月站在门口,眉开眼笑连忙招呼她:“小月回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快开饭了。”
梁纾月叫了声姑妈,就被梁邵琪招呼进了屋。廖琴不在家,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