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她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他是你的表弟,是你的幕僚……但不是我的。你没有权力,让我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尊重我的人。”
说罢,便跳下他的大腿,往东隔间走。
君天澜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中,目光灼灼:“沈妙言,本座不希望身边的人起内讧。”
沈妙言挣开他,转身出了书房。
君天澜的手落在半空中,手指动了动,最后默然放下。
元宵一过,天气便暖得快了。
眼见着已是二月中旬,谢陶在沈妙言和拂衣添香等人的帮助下,讲话比从前流利许多,连带着性格都开朗了些。
沈妙言也学会了看账,珠算与心算的速度和准确率都有明显提升,面对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再也不会头晕眼花。
君天澜站在窗前,静静看着这两个女孩儿嘻嘻哈哈地从抄手游廊跑过去,眼底都是黯淡。
自打那晚争执过后,妙言便搬去跟谢陶住了,两人好的同吃同睡,压根儿不搭理他。
他摩挲着墨玉扳指,冷峻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正独自站立时,一个调笑的声音响起:“大人。”
他偏头,花容战身着最新定制的火红色重纱锦袍,摇着把折扇,一派潇洒,正笑吟吟跨进来。
庭院里,沈妙言拉住谢陶,注视着站在屋檐下的镜儿,三两步走过去,“你在这儿做什么?”
镜儿见是她,似是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半步:“沈小姐。”
沈妙言望了眼门帘,没搭理她,带着谢陶径直闯进屋里。
花容战和君天澜话说了一半儿,看见沈妙言进来,不禁笑道:“沈丫头,明日去郊外踏青,我特地来邀请你们一同前往。马车及踏青之物都已准备好,你家四哥正好休沐,已经答应一起去玩了。”
沈妙言瞥了眼君天澜,娇笑道:“他若是去,我就不去了。”
花容战怔了怔,望向君天澜,见他的视线只落在窗外,便知这二人大约又闹脾气了,正要开口劝和,君天澜声音淡漠:“本座不去就是。”
屋中气氛怪异,花容战尴尬地干笑两声,起身道:“那我明日过来接沈丫头和这个谁来着?”
“阿陶!”沈妙言强调。
“哦,阿陶姑娘。”
花容战往屋外走,见谢陶还木头桩子似的呆呆杵在那儿,拉了拉她的衣袖,把她也拽走了。
君天澜摩挲着扳指,同沈妙言直视,声音透着漫不经心:“既是要踏青,还不去收拾东西?”
沈妙言深深凝视他许久,才转身往外走。
翌日,花容战果然一大早就来接人了。
君天澜独自坐在花厅用膳,一抬头,就瞧见沈妙言和谢陶走进来,两人说说笑笑,谁也没搭理他,坐下后就开始吃东西。
君天澜盯着沈妙言,她今日似乎打扮过,穿着件崭新的素白长裙,外面套着水碧色绣白莲褙子,虽未敷粉却已是面若桃花、肤白如雪,猫儿似的眼尾透出一股特有的媚,明艳动人的叫人挪不开眼。
君天澜喝了口茶,心里涌出一股不悦,不就是踏青么,她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两个小姑娘很快吃完,结伴离开,依旧没搭理君天澜。
他盯着沈妙言的背影,她已是个少女了,身量纤纤,如风中初初萌芽的柳芽般娇美动人。
正逢添香进来收拾碗筷,君天澜冷声道:“今日踏青,有哪些人去?”
添香自然知道这些天主子和小姐冷战的事情,因此笑道:“回主子,今日阳光好,去郊外的人可多了!奴婢听说书院也特地放了假,很多贵公子都会去看桃花。”
说着,小心翼翼瞄了眼君天澜,唇角抿起轻笑,很快退了下去。
君天澜端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端坐良久后,搁下茶盏,面无表情地起身朝外走去:“备马。”
沈妙言和谢陶乘坐花容战的马车来到郊外,郊外有座桃花山,山下遍种桃花,远远看去,犹如粉色彩云落于人间,格外柔软瑰丽。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其中游玩,才子佳人,鬓影衣香,嬉闹声不绝于耳。
几人下了马车,谢陶一眼看到远处的白衣男子,忙扯了扯沈妙言的衣袖。
沈妙言望过去,只见顾钦原与张晚梨并肩走在桃林小路上,张晚梨面容上含着浅浅笑意,俨然是一对璧人。
她拉着谢陶奔过去,躲在一棵桃花树后,小小声:“阿陶,咱们现在要不要出去跟他说话?”
谢陶犹豫半晌,轻声道:“他不喜欢看见我。我……我偷偷看一看他就好。”
说着,默默凝视着顾钦原的背影,小心翼翼而又满脸珍视,娃娃脸上不自觉就浮起两片绯红云朵。
沈妙言心里泛酸,握紧她的手道:“那咱们就看一看他。”
桃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