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吃痛,捂着耳朵,泪眼婆娑,十分委屈可怜地点点头,软声道:“知道了……”
君天澜单手撑在软榻上,俯首亲了亲她的眼睛,将她扶起来:“去睡觉。”
沈妙言含泪跳下软榻,回头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瞳眸透着天生的媚意,满是欲说还休:“我明天能出府去看安姐姐吗?”
这样软软的声音,加上那勾人的眼神,叫君天澜完全把持不住,只得努力绷着一张冷峻的脸,淡淡道:“可以。”
“谢谢国师!”沈妙言扬起满足的笑容,欢快地往东隔间蹦去。
君天澜独坐灯下,抬手摸了摸尚还带着梅花和雪水清香的唇,点漆瞳眸中浮起涟漪。
他偏头望向珠帘外,薄唇抿出了淡淡的笑意。
翌日,沈妙言带着素问和夜寒出府,街上到处都是买卖年货的人,比平常要热闹许多。
她置办了些礼物,到倚梅馆用了午膳。
安似雪烧了一大桌子菜,听见沈月彤之死时,唏嘘不已,叹息道:“寻常百姓都道官家小姐好做,却不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沈妙言伸手抓了红烧牛肉片吃,笑道:“她若肯安生,倒也不至于被杖毙。说来说去,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她还要去抓牛肉片吃,安似雪拍了下她的手背,嗔怪道:“手可洗了?”
沈妙言扮了个鬼脸,跳下大椅,乖乖去洗手。
白清觉从外面回来,取下毡帽和斗篷,“又下雪了,哟,今儿怎么这么多菜?!”
沈妙言洗完手回来,得意洋洋:“我来了,安姐姐自然要款待我!”
白清觉搂住正摆碗筷的安似雪,语带酸意:“阿雪,平日里想吃你做的一碗面都难,妙言一来,你就给她做这么多菜!这不公平,明明我才是你的夫君。”
“再说,今儿罚你不许吃饭。”安似雪将他的手拿开,瞪了他一眼。
屋中燃着炭火,安似雪招呼素问和夜寒也坐下来吃,五人围坐在桌边,热热闹闹的。
等酒足饭饱,沈妙言带着安似雪送她的大包小包点心,还有一件她亲手做的绣梅花褙子,欢欢喜喜地打道回府。
她穿过十里长街,一些书生摆了摊儿写对联,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颜色,叫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她哼着小曲儿,打醉仙楼下走过,正高兴时,一只藤草编的小球就砸到她的脑袋上。
她吃痛,抬头看去,花容战斜倚在四楼朱红的扶手边,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揽着位美人,正笑嘻嘻地低头看她:“沈丫头,你的机灵劲儿去哪了?若掉下去的是个斧头,你现在可就头破血流地躺在雪地里了。”
沈妙言弯腰拾了把雪,捏成个雪球,“花狐狸,你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话音落地,她使劲儿将那雪球往楼上砸去,可她劲儿小,那雪球还没挨到三楼就又掉落下来,惹得花容战又是一阵大笑:“沈妙言,你别丢人了,叫你家国师来砸一砸,说不定还能砸中!”
沈妙言气急,转身就进了醉仙楼,去找花容战算账。
她跑到四楼,花容战正坐在漆木美人靠上,悠闲地品着酒。
檐下置了一张根雕圆桌,上面摆了几碟精致的菜肴,并一壶美酒。
那美人坐在他身侧,不知为何,面色不大好看。
沈妙言气急败坏地诘问他:“你刚刚为何拿藤球砸我?”
花容战抬起眼帘,脸上全无正经:“我瞧你这发髻,还不如从前那两个团子可爱。沈妙言,你赶紧扎回两个团子吧!”
“给你扎两个团子要不要?”沈妙言没好气,瞥了眼他身边的美人,见那美人紧咬唇瓣、眼含泪水的隐忍模样,不由道,“你欺负她了?”
花容战扫了那少女一眼,不屑道:“谁欺负她了!”
正说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气冲冲跑过来,“花公子,你干嘛把镜儿带走,娘娘等她梳头呢!”
沈妙言认得这小丫鬟是晋宁王妃身边的云儿,听着她的话,又望了眼那个哭哭啼啼的美人,便猜到这美人也是晋宁王妃的丫鬟,却不知怎的,被花狐狸拐了来。
花容战饮了口酒,轻笑出声:“怎么,没了这个侍女,你们王妃就梳不成头了?若是身边没有会梳头的丫鬟,本公子愿意亲自去给你们娘娘梳头。”
话音落地,一个端正温婉的声音响起:“本妃梳头这种事,不劳花公子操心。”
沈妙言回头去看,身着大红色绣金边广袖长裙的美艳女子走了过来,云鬓高耸,气质出众,正是温倾慕。
那个叫镜儿的丫鬟看见她,像是看到主心骨般,连忙起身,要往她身边跑。
花容战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挑眉望向温倾慕:“没有镜儿,王妃的发髻梳得也很好。可见,镜儿在你身边,发挥不了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