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绪在桌前站了一会,放下杯盏,推开门出去。
仍处于凛冬下的风寒冽依旧,雪已经停了,整个白林被倾覆在一片白雾茫茫的雾凇之中。
往外走的时候,林微绪身上只披着身单薄的黑色衣衫,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至拂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止不住跟着打了个冷战。
林微绪这才感觉出来,好像是有点冷的。
不过林微绪也懒得再折回去换衣服,她径自走出了沐园,过去庭堂那边以后,环顾了一遍里边,并没有看到拂苏的身影。
许白很快探知国师大人早起一事,命人准备了早膳过来。
林微绪并没有着急用膳,一直等到祉骄起床过来庭堂这边了,林微绪方才回神过来,动了碗筷。
祉骄黏在她身旁坐着,跟她讲了昨晚做的梦,林微绪期间也有回小家伙一两句。
祉骄说完以后,好像也终于感觉出了哪里有些古怪,歪了歪脑袋,奇奇怪怪地问道:“娘亲,拂苏是不是睡懒觉了?”
林微绪并没有怎么集中精神,冷不丁听到拂苏两个字,不太用心地“啊”了一声。
祉骄却当真了,撅着小嘴抱怨说“拂苏好懒哦,比宝宝还晚”,尔后又说要去叫拂苏起床。
林微绪才终于想起来拂苏已经走了的这件事,饶是这时候,林微绪也并没有认为她跟拂苏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到了没法挽救的地步了,因此在跟祉骄解释之时,林微绪只说了“拂苏回相府办事了”,只字未提其他的事情。
正好今日是私塾那边开学的日子,原本之前祉骄还说要她和拂苏一起送他去上学的,两人都答应得好好的,而现在坐上马车陪着祉骄的就只有林微绪自己。
祉骄对此却仍然抱有希望,在去私塾的路上就忍不住晃了晃林微绪的手腕问,“娘亲,你可以和拂苏一起来接宝宝下学吗?宝宝好想爹爹娘亲一起接宝宝下学啊。”
林微绪说,“好,我到时让人问问他忙完没有。”
祉骄这才高兴得抱着林微绪的手手晃了晃。
等送祉骄入了私塾之后,林微绪又回了一趟国师府,许白告诉她,圣医已经等候多时。
林微绪也没耽搁时间,让圣医坐上了马车,临了跟着上车之前,林微绪想起祉骄的叮咛,身形顿了顿,踌躇了片刻,抿了抿嘴唇,淡淡地侧头回去跟许白吩咐了句话
“你去一趟相府,问他晚些得不得空,今日是祉骄入学的日子,”林微绪半垂着眸,语气很平淡地把祉骄的愿望转述出口,“祉骄很想……一起去接他下学。”
林微绪说完这句话,转身上了马车,命人驱车前往永安郡。
一路上,林微绪都在心不在焉地想着昨夜拂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但面上却仍然冷漠淡然。
并没有让人看出任何异样。
此前她已经提前跟圣医说过师父的状况,到了黑市的那座宅院后,圣医随着她和成阙一同进了房间,到了那道屏障结界外。
圣医说,这道屏障结界是起到保护作用的,令其重塑的元息不受外界混杂浮动的气体毁坏,故而不能硬闯进去。
因此,即便是救治,也只能够是隔着这道屏障结界救治。
并且不一定就真的有用。
因为屏障结界里头的那位,气息异常薄弱,随时可能会消失,并不是说想救就能救得了的……
尽管如此,林微绪还是坚持要圣医试着救治看看,除了圣医,她已经别无他法。
而在圣医隔着结界的疗愈过程中,林微绪一直站在珠帘外后候着,等着圣医的消息。
整个过程中,由于林微绪过于专心,丝毫没有注意时间过得飞逝,直至圣医从里屋走出来,无可奈何地对林微绪摇了摇头,说他也没有办法。
林微绪站在原地,任由圣医离开。
过了少时,是成阙也把她从房间拉了出来,吹了几下冷风后,林微绪眨了眨眸,明显清醒了不少。
“微绪,你以为你能想得到的办法,我就想不到吗?师父的情况特殊,即便你把圣医找来,也不会有用。”
成阙冷冷地道,“你是舍不得动那个鲛人吧?”
“不是,”林微绪碰了一下唇,很清醒冷静地看着他问,“我为什么要动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成阙似乎不曾想得到,向来冷情冷心的林微绪会跟他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他听完这句话后,甚至是有几分不置可否地盯着她好一会,要笑不笑地,“微绪,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他利用你生了一个孩子,你就喜欢他了?”
林微绪平静地说“不是”,然后没有了下文,也没打算要跟成阙解释。
“不是吗?”成阙冷笑了出声,“所以在你林微绪眼里,他的性命比师父还重要?你这些年心心念念惦挂着的师父,自幼疼你护你的师父,比不上一个险些把你害死的鲛人吗?”
林微绪好像并没有花什么时间去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