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绪在门外静默须臾,最终还是迈了步进去。
时间过于紧迫,林微绪并没有能够想到很好的面对方式。
她只能是且走且看着。
进了书阁以后,林微绪听到桌案那边有人在翻阅信件的声响。
坐在桌案那边的人传来低沉平缓的声音,“出去把门带上。”
紧接着,是离翼遂意应了声“是”,带上门出去了。
很快,书阁里只剩下了站在原地的林微绪,以及桌案那边仍然在不紧不慢翻着信件的人。
林微绪并没有在原地站过久,很快还是走了上前,缓缓地唤了一声:“兄长。”
信件被合上,放回了桌面上。
过了少顷,林寻言终于平静地看向站在桌案外的林微绪,把林微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很平很淡的下了一个结论:“林微绪,你很有出息。”
林微绪袖着两只手站着,慢慢的垂下了眼睫,并不言语。
但林寻言却并没有允许她就这么揭过去,看着她问:“告诉我,你的一身傲骨去哪了?”
林微绪轻轻抿了下唇,道:“哥,这次情况特殊。”
林寻言站了起来,身形高大挺拔,走出桌案的时候,身上的盔袍摩擦出闷沉厚重的细微声响,他环顾了一遍书阁,语气依旧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起伏,就只是很寻常的话语问句:“若不是我及时察觉,你要跟这个负过你甚至险些害死你的鲛人纠缠到什么时候?”
林寻言一边说着,把身后桌案的抽屉猛地拉开,取出了那个用黏胶沾粘过的泥人,咚的一声闷响,随手将其扔在桌案上,接着道:“你不只是大秦国师,更是我林寻言的妹妹,你被迷了心窍,不代表我这个做兄长的也能被他蒙混过关。”
那一声闷响,让林微绪猝不及防跟着心口一抽,她缓了好一会,终于张了张口说:“兄长,他这次是为了救我,才丢失了护心鳞。我不想欠他,所以才会召唤了云霓云鹤,打算帮他找回护心鳞。”
林寻言听到这句话,冷厉地侧目看向她,道:“他后面为你做了什么,都并不能抵消,他三年前犯下的大罪”
“诱骗你的感情,囚禁你,明知会害死你还要逼着你怀下孕囊为他生子,所有种种,哪一件在我看来,都是死罪。我不可能允许你再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林寻言记得自己这个妹妹性子有多骄傲。
三年前下着大雪,林微绪鲜血淋漓抱着他压抑痛哭的那一幕,他永生难忘,也发誓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林微绪用力睁了睁眼睛,却仍然觉得眼睛好像被针扎了一次又一次,有很清楚的刺痛感。
因为林寻言所说的桩桩件件,也是她的心头刺。
但是这是两回事。
林微绪抬起了头,沉下声道:“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这次情况真的不一样。护心鳞是鲛人的命根子,他过去的确是该千刀万剐,但这次也的确是因为我才失去了护心鳞,我只是想找到护心鳞还给他。”
“出去。”
“哥”
林微绪还想要说什么,然而,林寻言却半点都不想听她为那个畜生开拓,神色仍然是缓淡的,却直接下了驱逐令,“我这些年不在你身边,不代表我这个兄长管不了你。在你没想明白之前,别来见我。”
林微绪蹙着清冷的眉目,抿了抿嘴唇,很清楚知道,依照兄长的脾性,即便现在她再说什么,兄长也不会信一个字的……
再加上兄长这次的确来得猝不及防,让她毫无准备,在这件事上,林微绪清楚知道自己并不能跟兄长硬着来。
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得顺从兄长的意思。
然而,就在林微绪转身要走的时候,林寻言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冷不丁叫住了她:“慢着”
林微绪闻声停住了脚步,以为是尚有转机。
林寻言走到了林微绪面前,低了下颔,俯视着她的眼脸片刻,下了命令:“把嘴巴张开。”
闻言,林微绪表情略微有所怔愣,不过也清楚兄长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害她的人,遂很放心地张了口。
紧接着,是一颗冰凉的药丸喂进了她口中,未等她反应过来,林寻言合上她的口,迫使她咽下了药。
林微绪冷不丁呛了两声,按着喉咙问道:“哥……你喂我吃了什么?”
“莲华丹。半个时辰后,便会产生药效。”林寻言平静答道。
听到兄长这句话,林微绪变得很难以置信,“莲华丹?那不是……当年娘亲留给兄长的救命丹药吗?娘亲说过,若非灵武遭遇不测,不能轻易服用此药,兄长怎能就这么将它喂服予我?”
林寻言并不以为然,只是冷嗤了一声道:“我自己的命,自会把握,用不着靠什么救命丹药。”说到这里,盯着林微绪的目光变得缓沉,“但我妹妹的眼睛,不能看不见。”
林寻言甚至觉得,林微绪此番就是因为看不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