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抓着的那半截尾巴尖并没有反应,明明前一会还在她手心轻轻晃着,却突然没了动静。
那一种无声无息的酸涩氛围被耳边凛冽风雪揉得支离破碎,让林微绪觉得自己很难去准确感知那一刻自己的内心。
她就只是,很明确的感觉到拂苏的尾巴尖失去了力量,正在一点一点从手心滑落下去……
并且还有什么正在随同着逐渐流逝。
林微绪等了好久,都没有能够等得到回答。
她很执着的擒住那最后半截尾巴尖没有放,而那尾巴尖明明已经渐渐显出干涸之态,却仍然没有在林微绪手中挣扎一下。
最后,是林微绪自己不得不松了手,鲛人尾从她手心滑落下去,在脚边泛起一阵水花。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激荡,很快又恢复回了平静。
林微绪感觉眼睛湿湿的,应该是被方才那只混账鲛人拍打水花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
林微绪眨了眨被弄得很湿的睫毛,抬指按了一下,揉开了黏成几簇的睫毛,稍稍感觉眼睛没那么难受了,这才起身离开。
隔天,骊南回来,却并没有能够带回来任何有用的消息,据骊南所言,因为夺走护心鳞的是鲛人,即便是发动了清风阁遍布各地的情报网,却仍然还是没有能够寻找到半点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
林微绪听完以后,并未对此表述什么,只让骊南派人回京给国师府传个话,让许白过来一趟。
林微绪知道清风阁的情报网有多强大,若连清风阁都找不到那个女子的下落,更别说是其他人能找得到了。
但是,拂苏的护心鳞是因为她才被夺去的,不管寻找的可能有多渺茫,她都得去找。
待半个时辰后,骊南把许白带到了府院这边过来,同时被带回府院的,还有一只小鲛。
小鲛大概是在路上从骊南那得知了发生的事情,到了府院以后,就一直蹲在河边,默不作声低头看着水面。
起初林微绪并不知道小鲛过来一事,她见到了许白以后,交代了他几桩事情,其中包括了寻找那个鲛人女子的下落。
之后,林微绪又把北疆的第一道布防路线清楚地阐述下来,让许白在图纸记载下来后与她复述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叮嘱许白回去以后要第一时间把这张布防图交给温浅。
“你跟她说一声,三日后赤军照常出征,我会在养好伤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疆与赤军会合。”
最重要的是,林微绪很清楚眼下的状况,她并不想因为她一人出了状况就拖累整个赤军的进展。
林微绪和许白谈了挺长一段时间,临了快到晌午的时候,许白才带上林微绪的命令从府院离开,回了京城。
骊南等到国师大人谈完军机秘密后,方才进去,向国师大人禀报了小鲛已经被带过来的这件事。
林微绪听到小鲛也来了,迟缓的眨了眨眸,方才开口问:“他现在在哪里?”
骊南说,小鲛已经在河岸边蹲守了小半天了,底下人过去劝了几回,都没见小家伙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外面飘的雪很大,在凛冽的寒霜之中,河岸两边的枝桠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抖落了碎雪。
林微绪披上披风,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小鲛所处的河岸边,之后,又无声的抬手让婢女先退下了。
林微绪扶着岸边的石壁,半倚着石壁缓缓坐下来。
伸手往旁边碰了碰,碰到了小家伙脑袋上戴着的一顶小小的绒毛帽子。
感觉到触碰,小鲛终于仰了下头,看到曲着长腿坐在旁边的林微绪,眼眶红了红,鼻尖微微抽动,抑制不住的埋进林微绪怀里,紧紧抱住了林微绪。
林微绪垂眸一顿,并没有推开小家伙,很沉默的由着小家伙抱着。
出奇的是,小家伙这次没有哭没有闹,就只是埋在她怀里,稚嫩的的童音有些发着抖,同林微绪抱怨说:“娘亲,我讨厌拂苏。”
小鲛说着讨厌的话,眼睛却越来越红,忽然忍不仰起脑袋,雪絮从绒毛帽飘下来好些,被睫毛抖开。
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孩,碰到娘亲就在身边,更是绷不住,眉毛眼睛都快皱巴成一团,带着逐渐崩溃的哭腔说,“拂苏坏死了,我不要拂苏做小鲛的爹爹了……”
林微绪知道这怕是小家伙第二次面临拂苏的离开,她轻轻张了张口,很想要说点什么,但这于她而言显然很难。
林微绪的唇来来回回张了又抿,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小鲛从冰冷的岸边拉了起来。
小鲛一只手被林微绪拉着,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抽噎着问,“娘亲,去哪里?”
“很冷,带我回房。”林微绪说。
小鲛知道娘亲现在看不见,害怕娘亲也跟着出了什么状况,一时顾不上伤心拂苏的事情,红着眼眶乖乖说好,小短腿走得很慢,但还是很顺利带着娘亲回到了房间。
林微绪让底下人送了膳食进来,她自己吃得不多,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