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幽不清楚林微绪是单纯不想见人,还是身体不舒服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好几日了,她总该去看望一番。
为此,林清幽怕到时候林微绪不肯见自己,上府之前,还给自己找了个幌子当挡箭牌。
等这日下了朝以后,林清幽就带上厚厚的一沓文卷,去了一趟国师府。
她让国师府里的人替她通报,她是为了过两日大梁国二皇子带使节来访一事前来求问国师大人的。
许是因为有这一桩事做挡箭牌,很快守卫出来,领着她进去了。
到了沐园以后,林清幽发现林微绪并没有在房间里,而是就在白林的亭子石栏边上倚坐着,一边啃果子一边听着许白禀报事务。
而让林清幽觉得略有些诧异的是,明明光线并怎么灼烈,林微绪却戴了一顶白纱帷帽,朦朦胧胧的,不怎么看清楚她脸上神色。
等林清幽到了石亭以后,林微绪就制止了许白,让许白先退下了。
林清幽上前,微微低头唤了她一声。
林微绪漫不经心地啃了口果子,问道:“什么事?”
“就是……大梁国的皇子入京来访在即,陛下在两日后设了宫宴,届时国师大人会去吗?”
林微绪这阵子虽然幽居国师府中,但也并非对外界之事不曾了解,大梁皇子入京的事情两日前她就听许白说过了,今日一早皇帝的宫宴请帖也已经送过来了,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因此,在听了林清幽的话后,林微绪也只是淡淡点了下头道:“自然会去。”
大梁作为九州第一大国,此番派了一名皇子来访大秦,表面上是过来拜访一番,实际上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贸易交易而来的。
林微绪也很重视这次两国的邦交,自是不可能会缺席。
林清幽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小声说:“那就好。”
林微绪抬了下头,“还有什么事?”
一看她帽檐微抬,林清幽以为林微绪在盯着自己看,生怕被她看穿什么,尽量压制住自己心里头的心虚,接着开口道:“还有就是,我,我被委派明日随同陛下出城,迎接大梁殿下入京。”
林微绪听了也并未多想什么,点头道:“知道了。”
见林微绪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林清幽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她也不好意思问林微绪前几日是不是身体不适,看到她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等林清幽走了以后,林微绪想了想后日那场宫宴,觉得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正好也好一阵子没出过门了,顺便出去透透气也好。
于是回房换了身衣服,带上许白出了一趟门。
林微绪是想亲自去一趟礼部,提前给礼部安排一些事情。
国师府到礼部有一段路程,中间还要穿过一整个华安街,一路上,林微绪倚靠在榻背闭目养神,认真想着过两日的宫宴细节。
然而并不凑巧的是,从华安街路过时,林微绪冷不丁听到车窗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小奶音。
林微绪抵着额角的手指微微并拢,本想装作没有听到,但很快许白在香车外面禀报,“大人,蓝相的孩子在前边一座私塾外,被几个小孩围住了。”
林微绪想要让许白继续往前走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白说:“要属下去看看吗?”
林微绪顿了顿,说“嗯”。
等许白过去以后,林微绪眼睫轻轻动了动,伸手抻起车窗一角,隐隐约约听到了不远处私塾传来的声音……
与此同时,私塾外。
几个小孩正围着小鲛,对小鲛轮番嘲笑。
“听闻你是相爷之子,你该不会是相爷捡回来的吧,否则你爹爹怎么会连名字都没有给你取啊?你连名字都没有,还跑来上贵族私塾,咦!”
“真的嘛?连名字都没有,相爷肯定很讨厌你!”
“哈哈,不止没有名字,还没有娘亲要呢!肯定是相爷捡回来的野孩子,哼,竟然还妄想跟我们平起平坐!”
毕竟这里是贵族私塾,每个小孩身份在京城里头都是非比寻常的,大多为达官显贵家的孩子,自然各有攀比之心。
小孩子们也不知道相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只以为也只是个普通当官的,逮着个新来的,自是要好好立一立威风,好让新来的以后服从他们,当他们的小跟班。
然而,小鲛站在原地,任由围着他的那些小孩对他嘲笑,眉清目秀的小脸半点羞愤也没有,反倒很冷漠地看着他们,等他们笑完以后,小鲛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因为早早在清风阁的时候就学过写字,拿起笔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小鲛抱着小本子,冷酷的目光从这几个小孩身上巡视一遍,走到第一个小孩面前,问道:“你爹爹是谁?”
那小孩仰首挺胸,一脸骄傲道:“我爹可是当今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