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生怕娘亲被雨淋湿了,顿时也顾不得自个动静大不大了,当即很努力朝林微绪那边爬了过去。
只是那窗门往外敞着,小鲛手又很短,挨了好几下都没能够得着,急得尾巴也没来得及找准支撑点,加上距窗梢又很近,一下子没注意,整只小鲛都给翻了出去。
咚地一声闷响,小鲛扒着吱吱呀呀的窗檐,随时要掉下去,扑腾着小尾巴,好不凄惨。
也是碰巧,这时候拂苏正好赶了回来。
原本拂苏在书阁那边处理事务,并没那么快回来的,但跟骊南事情交代到一半,这时候外边的雨忽然变大了。
拂苏想起自己走之前帮林微绪开了半扇窗,而林微绪又看不见,可能都没办法关窗,便叫停了骊南,也没说什么,便出了书阁赶回来了。
看到小鲛挂在窗檐边摇摇欲坠的时候,拂苏略微怔然,过去把小鲛从窗檐捞了起来,小鲛被窗檐外边的雨淋了个半湿,簌簌发抖地抱住了拂苏。
差点以为要摔死了。
而拂苏捞起小鲛刚一抬头,冷不丁看到林微绪靠近窗台这边,明明眼睛蒙着纱布,但视线很精确地往拂苏停顿的脚步声落过来,颜色嫣红而又冷淡的唇轻轻分开,发出声:“映寒?”
拂苏能够看得出来林微绪是刚睡醒的,她半边脸颊被手指压出浅浅薄薄的红,半拢的黑发贴在脸侧,有几缕被窗外的风缭乱地拂过朦胧冷艳的轮廓线条。
他看到她红红的唇轻张,总好像要吐露出什么温柔的话来,但这一声温柔唤的是迟映寒的名字。
并非是对他。
拂苏俯首盯着窗内的林微绪,隔了好一会才回答,声音低而沉:“我回来了。”
“刚刚睡着了,好像听到有东西掉下去了。”林微绪看起来还没从睡意清醒过来,跟他讲话的时候语气也是平铺直叙的淡然。
拂苏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鲛,缓慢地“嗯”了一声,说,“是个小盆栽,被风吹倒了。”
拂苏一边说着,在外面把窗门轻轻阖上了。
进了屋以后,拂苏把小鲛胡乱擦拭了几下,随后把小鲛放进了孕珠里,便径自过去林微绪那边了。
林微绪发梢有些湿了的痕迹,拂苏拿了毯子过来,动作轻缓帮她擦拭头发,指被不小心碰到她脸侧,她冷白的脸上也被风弄得冰冰凉凉的,显然已经吹了好一会冷风了。
拂苏皱着眉低声道:“我抱你回床榻上吧?”
“不用了。”林微绪低头拨弄了下发梢,没让他再碰。
“你是去处理京城的事情吗?”林微绪淡淡地开口问。
拂苏看着她,迟缓地说“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林微绪接过了,但并没有喝,只是放在手心里暖着,漫不经心地接着问:“京城里的状况如何了?”
拂苏能够从林微绪的神情中感觉到近乎懒惰的平静,抬眸凝视着她,隔了须臾说:“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
“是吗?”
“是的。”
林微绪终于端起茶杯,文文雅雅地抿了口茶,兀自沉浸在这片刻的安静中,说:“那我应该早点答应你。”
闻言,拂苏眉间微跳,几近快要忍不住问出口,答应什么……
迟映寒跟林微绪说过什么?
林微绪要答应迟映寒什么……
就在拂苏呼吸逐渐沉重之际,林微绪又喝了一两口茶,把茶杯放了回去,接着不温不淡地说:“回京以后,我们成婚吧。”
不行。
我不准。
两句话同时在脑海冒出来,并且是很强烈的念头。
拂苏狠戾地盯着林微绪,几乎是很难抑制住自己此时此刻快要破土而出的兽性,仿佛是自己占有的领域被外来入侵者给侵吞了,整个凶戾的一面暴露出来。
但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句话是林微绪提出来的。
她怎么能够跟迟映寒提这样的话?
她以前只跟他一人提过成婚,她应该就只能跟他一人提。
拂苏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变得很不对劲,好像每一处感知都是乱七八糟的,没有办法准确地衔接在一起,于是整个人都处于很糟糕的状态。
他眸光沉重地盯着林微绪,要把她脸上每一寸表情变化看得仔细,终于遏制不住低沉地发问:“微微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林微绪还是很懒,搭放在榻侧的手没什么骨头的样子,很没精神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说:“不是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懒懒地抿着唇,唇角好像泛起冷柔的弧度,撩人心弦的美艳。
拂苏却觉得林微绪这样好看的笑容好像勾着刺的蜜,令他着迷的同时,也带着尖锐的刺倾轧在他眼底。
让拂苏觉得心脏疼得要死,但他低下头又没有看到自己哪里流血。
拂苏动了动唇,好一会才迫使自己开口讲:“婚姻大事,应当是两情相悦,微微你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