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医眼中,他们这位阁主好像一直都算得上很冷静克制的一个人,从来都是见他游刃有余的左右人心,谋算他人。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阁主的脸上露出略有些慌乱的表情。
许医以为阁主当真是身体哪里出了差池,便先给阁主诊了脉,确定阁主的确心绪不平,但好在除了身上的外伤,并没有其他的状况,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许医搀扶着阁主回到骊南驻扎好的帐篷,在里头给阁主处理包扎后背上的伤口。
而从始至终,拂苏一直闭着眼睛,因为失了血,在劣质的烛灯照映下,脸庞逐渐泛出惨冷。
但整个过程里,他冷冷地抿着唇,并没有再出过声。
另一边,林微绪在船上审问完人过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此时夜色深重,她下了船以后,一名将士举了明火领着她往岩石壁顶上走,是迟映寒他们已经在那边原地驻扎起了营帐。
林微绪正好要把审问结果跟迟映寒讲一下,便直接去了迟映寒的营帐那边。
掀开了帘子进去,迟映寒正趴在一张席子上,本来在闭目养神,眯开眼看到她进来,跟看到救星似的,“等你好久了,微微快过来救命!”
“……”林微绪手里持着文卷,莫名其妙走了过来,站在木榻边,低头睨了他一眼,“怎么了?”
迟映寒顿时板起脸,肃然道:“麻烦你把这话改成你还好吗,不然我就生气了。”
“……你还好吗?”林微绪把旁边的凳子拉过来,刚要坐下,又被迟映寒差使上了,“快给你家寒寒倒杯水喝,要渴死了都。”
林微绪面无表情给他倒了茶,递给他。
迟映寒没接,很无奈的把他被包裹成粽子的手晃了晃给她看,林微绪又面无表情喂他喝了几口,迟映寒差点没被呛死,喝了几口就猛地呛了出声,“够,够了……”
林微绪搁回茶杯,冷眼看他:“你不会叫底下人进来给你倒?”
“我现在是牵一发动全身,嚎一嗓子那得多疼啊,划不来!”
林微绪见他话这么有精神气,便也不担心他了。
想想也是,毕竟是自幼跟她一块打架出名的主,怎会因为受点伤就半死不活了。
林微绪也就放心坐下来跟他谈及审问的结果了,她把重点记录下来的几个关键人物及关键信息点跟迟映寒讲了,“大概就是这些了,回京以后有你忙的了。”
迟映寒闭着眼睛听她讲完,点点头“嗯”了一声,再睁开眼注视她,问出口的却不是跟这几个关键任务有关的话,“军医给我处理伤口那会,我问过其他人,他们船底藏了炸药,才导致船沉聊。”
提到这个,林微绪才冷不丁想起来那位清风阁阁主,很慢点了下头,因为面前的人是迟映寒,便也没有隐瞒他,直接实话向他告知了阁主也在那艘船上的信息。
“你是,是他跑来告诉你们,船底藏了炸药?”
“对,而且……当时发生爆炸时,”林微绪有点摸不着头脑似的,歪了一下头,很古怪地跟迟映寒对视,“我明明可以自救,他非要一路护着我把我带上岸,他好像也因此受伤了。”
“这样吗?”迟映寒沉默片刻,重新抬头,冲她使了个眼色。
林微绪莫名得很,半点不配合地冷淡道:“有话话。”
“去看看他,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艘船上,人家好歹救了我微微一命,你先替我去谢谢人家,赶明儿我再亲自过去一趟。”
“我替你个头。”林微绪知道他这是拐着弯要自己去看望那位清风阁阁主,想想自己也的确是该去看一看,就像迟映寒的,人家的确是因为救她才受赡。
于是,林微绪叹了口气站起来,“那你好好歇着,我先走了。”
“嗯,对人礼貌一点啊。”
林微绪剜了他一眼才走。
真是受不了这家伙一副把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孩一样教导哄弄的语气。
林微绪跟将士借了把明火,问了下,找了一会就找到那位阁主所待的营帐处了。
因为营帐外有个骊南看守着,林微绪便让骊南进去通报声,并表明来意:“我过来看看你们阁主。”
骊南一看是国师亲自过来看望,想到这阵子以来他们阁主对国师那样频繁的在意,便也不敢耽搁着,点点头应了一声,赶紧进去禀报了。
没过一会,骊南出来了,请她进去。
林微绪这才掀开了门帘。
林微绪进去以后,看到营帐里头的一幕,不由有些怔了。
鲛被歪歪斜斜戴上了兔耳朵帽子,穿着严严实实的袄子,趴在拂苏躺的身侧,手手正抱着个拨浪鼓在玩……
那拨浪鼓看着有几分……眼熟。
貌似是……那日按照阁主的要求采买回去的玩具之一。
此时被崽子抱在手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