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县的大雨没日没夜的下了七天才停下,炎炎夏日的太阳也出来了。
乡下的田地被雨水浸泡成沼泽汪洋,看不到地头。
城里的道路上满是积水,漆黑的下水道上面是清澈的积水。
山上水库装不下的洪水下来了,撞碎了路上光秃秃山路上的茅草屋。
难民们背着装满衣物和微薄积蓄口粮的包袱,蜂拥聚集了在了某人曾站立过的河堤大坝上,聚集在这里躲避下面的大水,在这泥泞的河道上铺好树叶干草,等待救援。
等来的是云水郡府派过来的爆破组。
“大家让一让,郡里来人放水了,只要把水放了,这就没事情了,没事了!”
知事和县令不肯出头,水务司的柳扶风也不敢出头,最后负责出头的就是环卫司的司长,田远方大人。
田远方负责为云水郡过来的爆破组提供一个良好的输出环境,不论如何,今天必须要把河堤炸了。
难民们聚集了过来,这些人多数都是沉默着的,他们不愿意让步,但也没有自己的主意。
田远方看到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挡路了,就迅速喊道:“我是环卫司,原来的大粪司的人!四年前和王大人一起治过水!大家不要怕,我们来了!”
尽管很多人没有体会到四年前大水的灾害,但不妨碍王大人的威名。
四年前的那次小洪水,其实影响真的不大,只能说是寻常的小问题,不论是积水程度还是洪峰维持时间,都是很快就过去了。
黑水县的受灾的也就是一千多人,若不是王兰陵瞎胡闹,附近三个郡加起来的受灾人数都不会超过五千。
但就是这次的瞎胡闹,让很多人觉得这个黑水县是有好官的,有清官的,有为民做主,不畏强权的好官。
沸点,降低了。
以前需要忍受五六百摄氏度的高温才会爆炸的高压死水,在被温和低压的对待一阵子后,成为只需要二百五摄氏度就会沸腾,冲击压力容器的一般危险品。
王大人开了一个坏头,让后面的官难做了。
因为期待和信任,也因为王大人的名声和表现,一些人在知道是环卫司,王大人的人过来解决问题后,就看到了希望。
“王大人!这大水什么时候才退下去啊?”
“王大人,今年咋没有人发方便面啊?”
“是啊,几年前还发了鸡蛋牛肉的,这两年都不发了。”
“俺们年年都等着王大人您叫人干活,等了好几年也没有等到。”
“王大人!俺们娃子都好几天没吃饱饭了,求求王大人您发发善心,给我们一口吃的吧!我给您跪下了!”
随着第一个开口的人,其余人都着急的询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随着第一个下跪的人,其余没有主意的苦难之人也都跪在了泥土地上。
“他不是王大人!”一个县里的难民很快就喊了起来,对着那些乡里人呐喊道:“王大人不在这里!去外地当官了!”
听到这话之后,人群之中那些没有来过县城,同时也消息比较闭塞的人,对于眼前这些人就有些没有主意了。
田远方也想改名叫王远方,也想成为王大人的,但条件不允许。
田大人很快就说道:“我并非是王兰陵王大人,我以前就是在王大人手下做事,我从没有说过我就是王兰陵,但是大家不要着急,我现在就是来帮你们了,现在大家让开,郡里的专家过来治水了!”
很快在韦彪和县衙一些人手的开路下,前方一团散沙的难民们,迅速被丢了席子干草,从河坝那里被赶了出去。
郡里的人,在这些村里人眼中,确实是有些说服力。
三年的时间并不长,郡里的水利专家也是当初那批人,像是这种专业的技术人员,在这个时代相当的稳定。
张红林低着头带着其余人踩着干草和脏水藏泥从难民眼前走过。
他低着头,不想去看周围那些人。
重新站在这个河堤上面,站在这个被几万人没日没夜加固起来的河坝上,看着堵上又炸,炸了又堵,眼下又要炸掉的河口。
物是人非。
张洪林上有老,下有小,也不愿意丢了这个饭碗,不愿意得罪上级领导。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胆子违抗一些人的指令,也忤逆不了大势。
爆破组的精英们迅速开始了工作,趁着这个稍微放晴的日子抓紧时间开阔思路。
汛期至少要持续两三个月,而眼下只是刚刚进入汛期的头半个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云州各地的水库河川都在这几年被填满了,再加上山上的积雪融化,以及在水利设施的投入减少,人员大规模聚集,都加剧了一些问题的发生。
帝国的人口一直都在暴涨,对饮用水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井水枯了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