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越来越冷,这次回到草原那边之后,差不多也就到了该下雪的时候了吧。
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回去的时候也捎带一些黑水县的特产,明年的时候再过来吧。
当胡仲带着二三十人过来的时候,两边的视野已经逐渐清晰了起来,河边的雾气也开始消散。
越来越多的人经过这里,在看到是牧州的商队卸货后,也主动的过来帮忙。
船夫原以为这些人会偷偷摸摸的拿走一些东西,毕竟山州人就是那种货色。
但是在他们的注视下,发现很多人就是把东西搬运到岸边的水泥地上就走了,走的时候还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就好像是举手之劳,也没有要什么报酬。
七八点钟的时候,牧州的车队也过来装货了,骆驼、马车、还有负责清理地面卫生的妇女们。
牧生给了船夫额外的五毛钱船费,说道:“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你们还是再等等吧,等下上去买点吃的,这里的饭都物美价廉,非常便宜,也非常的好吃,我不骗你们。”
船夫们也看到了这里的一切,看到了远处的巨大水车磨坊,那涂着红漆的高大酒楼,还有干净整洁的广场和奇怪的铁器,还有逐渐多了的山州人。
这里就是黑水县,黑水县城北的码头集市,王兰陵的家门口。
王兰陵听到牧生和胡仲从州府那边回来了,就在去柳扶风那里看戏的时候顺便邀请了这些人。
牧州的戏剧主要是一些歌舞,那里有很多能歌善舞的异族人,讲究的是即兴发挥和配合,比如篝火晚会那种舞蹈。
一起看戏的还有县里的官员们,比如东方卫和严金山。
柳扶风并不是只邀请了王兰陵,不然实在是不好和郡里人交待。
毕竟他这个司长,是郡里人给的……
众人寒暄一阵子之后,就开始看戏,王兰陵是坐在东方卫侧面的位置,并不是主座。
“洪水~”
“大雨~”
台子后面也不知道藏着多少人,至少二十多人的和声,一起烘托出了悲壮的开场气氛。
柳扶风的水务司也来人了,这些人负责的就是喷水,用水务司灭火的喷洒水枪在舞台这里制造水幕和倾盆大雨。
并不是传统那种舞台剧,这里更注重一些场景效果,更像是电视剧。
虽然一开始王兰陵也在意那些隐藏在屏风后面和上面的水枪水仓,但是当戏剧的剧情逐渐拉开,以及一个穿着和王兰陵一样官服的小个子出现在狂风暴雨里之后,就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氛围。
尚未稳固成型的少年音,还有那并不算是稳重的体型,以及周围那些在舞台上被暴风雨吹打,在舞台上像是鲤鱼一样扑打着向前的配角……
看着看着,听着听着,王兰陵的眼泪不住的往下落,很快双眼就模糊了。
他缓慢的站了起来,用袖子擦着眼泪。
旁边的柳扶风迅速紧张的询问道:“王司长,你这是怎么了?”
王兰陵擦了擦眼泪,但眼泪不论如何都止不住。
“看不下去啊……看不下去啊!”他的语调都是哭腔,眼泪像是豆子一样从眼角滚落。
台子上的人,还有周围的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兰陵,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东方卫站了起来,“兰陵,你怎么哭了?”
王兰陵哭着说道:“大人,你看这戏台上的那些人,那一天跟在我身后的就是这些场景,有人落在水里淹死,有的是在黑夜里摔断了手脚,有人扛着麻袋舍身忘死,有人摇着小船在洪流中赌上溃口……”
“这些人啊,都是和我一起为了什么在拼命?”
“我最后还是炸了河口,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现在你们把这当成是我的功绩来演,让我怎么看得下去,看不下去啊!”
王兰陵的袖子都湿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种戏剧。
他对着台上那些人深深的拜了拜。
“诸位的表演非常好,让我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想到了那天的同伴,我看不下去是我的原因,也谢过诸位的演出,让人能够想起那些曾经为了黑水县付出性命的人!”
王兰陵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柳家。
真正的王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其实很多人都清楚。
对于那样的人和队伍,大部分都是知道尊敬的,也愿意做那个歌颂者。
但是可笑柳扶风这种人,能对那些人产生敬意,也愿意成为歌颂者和投资者,但是从始至终都并未真正的加入到那个队伍里,分明只是一个追名逐利的糊涂蛋而已。
他不懂王兰陵为什么会看不下去,东方卫不懂,严金山更不懂,不懂这明明是好事情的东西,为什么会看不下去呢?还哭的那么惨……
然而很多人却是看得懂,有些人就是当初参与的那批人,也有人虽然没有参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