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郭裕飞与麻、齐、黄三位长老、燕若绢及其他七名修为出色的弟子一同来到湖州主城的“英雄楼”客栈。
英雄楼是湖州大宗派雷霆堂产业,专做宗派生意。除过湖州主城之外,在山州,濒州也设分号,生意兴隆,名头颇响。
英雄楼建在湖州主城最为繁华的主街上,楼高三层,飞檐吊角,气势雄奇,巍峨不凡。麻长老为今日之会,花了大价钱包下了客栈的第三层。
绛珠宗和苍绫宗也先后到场。
令麻长老这一方吃惊的是慕容裕淮居然未到,来的却是绛珠宗四长老中排行第一的葛长老。葛长老年纪比初代掌门慕容谷还大上两岁,年过耄耋,须发皆白。但身子仍是挺拔如松,双目炯炯如炬。
苍绫宗派来的是胡阁主。
苍绫宗信奉三清,算是道教分支。建制与其他宗派颇为不同,宗内所设职位也有所区别。苍绫宗细分六阁,每阁各有分工,各司其职。一阁之主为“阁主”,地位相当于其他宗派的长老。
胡阁主摸约四十五六岁年纪,一张国字脸,唇上蓄着一字髭须,眉目端正,气度雍容,一身材料绝佳的墨色道袍,更添贵气。
三方人物见面一通寒暄后,来到一张大大方桌前。
胡阁主微微一笑,朝郭裕飞和葛长老说:“二位请坐。”
“请!”
“请!”
方桌周围只设三把圈椅,胡阁主面南而坐,身后立着两个身穿浅蓝色道袍的青年弟子。
郭裕飞与葛长老分坐东西。
郭裕飞左手边立着麻长老,右手边立着齐、黄二人。再往后是燕若娟及其他七名修士。
葛长老身边站着绛珠四长老中排行第四的赵长老。两人后头也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均是蓝霞境好手。
双方加起来近三十人,一个个皆是面色肃穆,乃至怒目横眉。正是宗派之间谈判的架势。
胡阁主轻咳一声,开口说:“葛长老,郭二公子:你们两家纷争,我也有所耳闻。这么多修士死伤,我深感痛惜。不过,幸好慕容宗主和郭二公子深明大义,慈悲为怀,才使得双方放下兵刃,坐下来谈。这当真是大大功德。
此番会面,我宗诸葛宗主本想亲自前来,只可惜他老人家宗务缠身,实在走不开。这才遣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过来,做个和事老。如有冒犯,还请两位原宥。”
葛长老忙说:“胡阁主这是哪的话。您能亲自前来主持,我宗深感荣幸。只是……说来也巧,我宗慕容宗主前几日突染重疾,卧床难起。
唉……我临行之前,他还拉着我手说:‘葛伯伯,我这次病得真不是时候,错过了一睹苍绫宗胡阁主风采的好时机,真乃平生憾事!’”
他虽说慕容裕淮病了,但无论是郭裕飞一方,还是苍绫宗三人都是不信,但却都猜不到那慕容裕淮避而不见意欲何为。
胡阁主哈哈一笑:“在下只不过微有浮名,慕容宗主过誉了。”
三方又说了些客气话后,进入正题。
葛长老率先发难,疾言厉色地斥责郭裕飞不遵父训,挑起祸端,罪大恶极。数落起来,滔滔不绝。
郭裕飞事先得了麻长老嘱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只是端坐座中,冷眼相对。对方说十句,他才淡淡地说一句:“葛长老,这话可不对了。”又或“葛长老此言差矣。”
而麻长老则与其针锋相对,能驳斥的便驳斥,不能驳斥的就诡辩一番。齐长老则反唇相讥,指责慕容裕淮领宗无方,以至于弟子怨声载道,郭裕飞起事,只不过顺应人心而已。
赵长老也加入其中,双方越吵越凶,到后来就要掀桌子。
当然双方都只是不愿输了气势,作势要掀桌子,反正最后关头还有胡阁主打圆场。
就这样,双方吵了近半个时辰,一个个口干舌燥,胡阁主赶忙叫来细点茶水。
用完茶点,葛长老也知道再吵下去并不能占了便宜,也就爽快地表示郭裕飞可以自立门户,但跟着又将几日前信中所写条件一一提出。
其中第一条便是要求郭裕飞亲上绛珠岛,向慕容氏列祖列宗灵位磕头谢罪;向慕容裕淮磕头谢罪;向绛珠岛在此次内乱中殒命的修士灵位磕头谢罪。
麻长老忽然猛拍桌面,大声说:“我家公子何罪之有?你们这样做也太侮辱人了!这第一条就万万不可!”
其实,他虽力斥第一条,但最能接受的恰恰就是第一条。郭裕飞把头磕破也不关他事,最多事后找些理由粉饰一下即可。但他认准了慕容裕淮记恨郭裕飞,一定要狠狠羞辱一番才肯作罢。
那么,第一条便是对方的底线。他坚决反对,则是逼着对方舍弃其他条款作为交换。
这是麻长老早早谋定的策略,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慕容裕淮会不来,来的是葛长老。
葛长老是绛珠宗初代宗主慕容谷的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