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裕飞悠悠转醒之后,便发觉不对。在麻长老与燕若绢对话中听出些端倪,低头看自己手脚身子竟有变化。稍加推测,便猜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刚刚被麻长老掷出“挡枪”,当即毙命。但因为已点了“起死回生”这一技能之故,魂魄不仅未散,反而机缘巧合地干掉了那个二公子的魂魄,占据了这具身躯。
自己成了郭二公子。
还未来及思量是福是祸,该喜该忧,如何应对,就见麻长老拜了下来。连忙让开,不受他跪拜,嗫嚅地说:“你是麻长老?你别拜我,这中间……有误会……”
麻长老仰头望向郭裕飞。见他满脸尽是慌乱、困惑之色,全然没有二公子平日里的冷峻,端严。又想:“是啊,二公子根本不认识燕若绢,又怎么可能跟她一同演戏?”
虽然不知倒地为何,但二公子的魂魄已然不知所踪,而眼前这具身躯里的魂魄确是下山村郭裕飞无疑。
麻长老刚刚才由大悲转为大喜,未过一刻,却又从大喜转为大悲。
他猛然感觉眼前发黑,脚下虚浮。自己好似正往一个无尽深渊坠去,脑中种种蓝图、希冀都在崩塌……
但是,突然间心底却又生出一股倔强来。
“难道我麻武丘大半辈子的心血、谋算就这样付诸东流?不行!应该还有转机!”
麻长老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念想——
既然事已至此,索性顺水推舟,来个“狸猫换太子”,把假的变成真的,让这个乡下少年做个台前傀儡,自己则在幕后操纵。
此计虽然凶险,但一旦成功,那可比附郭氏母之尾骥高明得多!
想到这里,麻长老心脏连同筋肉都跳动了一下。
但他马上平静下来,哈哈一笑:“‘华梦引魂’灵验无比,绝无失败可能。二公子,你莫要跟大伙打趣啦。”说着取来早就备下的长衫给郭裕飞披上。
此言一出,郭裕飞、燕若娟及两名灰衣弟子都是一惊。
郭裕飞自然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两名灰衣弟子将信将疑;只有燕若娟是关心则乱,由衷希望二公子安然无恙,信得最真。
麻长老转向那两个灰衣弟子:“你们俩把公子扶到我房间里来。”
两人拱手称是,把郭裕飞扶起出门,顺着甬道前行,拐过几个弯,来到麻长老石室。
郭裕飞一路思量,倒是把麻长老心思猜中几分,但也不敢确信。
众人进门后,石室大门随即合死。
两个弟子把郭裕飞扶到圈椅上坐下,躬身行礼,其中一个说:“二公子,麻长老,燕师姐。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弟子们告退了?”
“嗯,你们俩做得很好。来,过来。”麻长老一面取来袍子穿在自己身上,一面和善地说。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往前走去。
突然之间,麻长老目露凶光,猛虎般扑出,双手如铁钳般攫住两人脖子。口中“嘿”的一声,发力狠掐,十根手指扣入皮肉,鲜血汩汩而流。
这一抓一捏干净利落,既突兀又狠辣,两人嚎也未嚎,便被掐烂了喉咙。
郭裕飞“啊呦”惊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麻长老扔开手上两人,扭过身,右手做爪,又朝他抓去。
郭裕飞以为麻长老要杀自己,急忙倒退。他身子在将将发生变化时,锢灵锁已然脱落。倒退之际,提右手掐印,要使盘龙掌相抗。
麻长老顿时感觉一股激烈的灵气扰动扑面而来,知道厉害。右手五指立刻并拢,做刀斜削过去。
郭裕飞结印虽快,但麻长老这一削来得更快。郭裕飞刚刚结出三印,手上猛地一痛,已被打中。手印一停,灵环便即回落。
麻长老右手一削甫毕,立即引身上前,左手探出,一把卡住郭裕飞脖子,阴森森地说:“小子,要死要活?”
郭裕飞瞧麻长老比自己矮了一头还多,但仍觉他威严无比,心生怯意,忙说:“自然要活。”
“好,既然要活,那你听好了。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下山村那乡下汉子,你便是郭二公子,是我们这群人的领头人。他日攻回绛珠岛,诛杀慕容裕淮,你便是绛珠岛宗主!”
“这……这么好意思呢?”
麻长老冷笑一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听好了,‘宗主’身份是虚的,从今往后,你凡事全都要听我的。
我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我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我让你向西,你就得向西!你只要敢有半分违拗,就得死!明白了吗?”说的最后声音猛地一抬,手上加力。
郭裕飞顿觉呼吸困难,面色涨红,说不出话,只得连忙点头。
麻长老松开了手,坐到圈椅上,沉吟一阵,开口说:“从你来到谷口遇守卫时说起,直至逃入这密室。这段时间,你见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又做了什么事,全都说出来,不可有半点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