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都去。”孙策扛着一个,拉着一个,走了两步,又转身对僵立在船头的陆康说道:“陆公,有件事忘了对你说,蔡伯喈打算在襄阳建精舍,要招一些有潜质的弟子做学生,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想送一两个子弟过去,我跟他打个招呼,留个名额。”
“蔡伯喈?”陆康一听蔡邕的名字,顾不是刚刚吵得面红耳赤,转身追问道:“他在南阳?”
“不仅他在,他女儿也在,他收藏的几千卷书也在。”
孙策把蔡邕打算定居襄阳著史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蔡琰在宛城开设幼稚园,招收普通百姓子女入学的事。陆康虽然觉得孙策这么做简直是胡闹,但对他为普通百姓子女提供求学的机会还是非常赞赏。蔡邕的名气实在太响了,这样的机会他无法漠视,可是让他派子弟去求学,他又张不开这个口。
孙策也不催他,拱拱手,扛着孙尚香,拉着孙翊,上岸去了。吴夫人从舱里追了出来,刚准备叫住孙策,逼他向陆康陪礼道歉,陆康拦住了她。
“吴夫人,算了,算了,这件事……的确是我孟浪了,没调查清楚就责难他。他虽说有些粗疏,做得过火,大体却无可指责。这……算了吧,算了吧。唉,我真没想到许子将会是这样的人。汝南、庐江,一水之隔啊,我怎么能……唉!”
吴夫人目光一转,看到与孙权并肩立在船头的陆议,说道:“陆公,这次我们举家搬往南阳,小儿肯定是要入学的,令孙与阿权甚是投契,不如让他们做个同学吧,也算是报答陆公对我们孙家长久以来的照顾。陆公不用担心他的衣食住行,我会将像待小儿一样待他。”
陆康正有此心。陆议已经十岁了,本来是由他启蒙,但他公务缠身,没什么时间,而且上次被孙策辩驳之后,他也觉得自己的学问似乎不是那么扎实。南阳有蔡邕这样的大儒开堂讲学,如果能让陆议师从蔡邕那样的大儒,将来在学业上有所成就,也算对得起陆议早亡的父亲陆骏。至于费用,这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刚刚和孙策吵了一架,现在又去蹭便宜,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吴夫人看出了陆康的犹豫,立刻给孙权和陆议使了个眼色。“阿权,还不谢陆公让阿议陪你读书。”
孙权连忙上前,深施一礼。“能与阿议一起读书,是我的福份,多谢陆公厚爱。”
陆康见状,也不好推辞,将陆议拉了过来,推到吴夫人面前。“孩子,还不谢过夫人,以后你还要多仰仗她照顾你呢。”又道:“多谢夫人,康感激不尽。”
听了孙策所说,陆议已经心动了,只是知道陆康刚刚与孙策唇枪舌剑的吵了一通,颜面大失,不好开口央求,见吴夫人主动把这事定了下来,陆康也松了口,知道此事已定,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向吴夫人致谢。他和孙权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笑了。
“走吧,我们去找我大兄讨匹马骑。”孙权拉着陆议的手,请示了吴夫人、陆康,一起上岸去了。
陆康看着岸上正扶着孙尚香上马的孙策,拧着的眉头慢慢放平了,眼中多了几分赏识。“伯符虽然性子暴戾,但他对父母孝,对弟妹友,对百姓仁,可取之处甚多,不失为佳儿。我吴郡有此后生亦是一幸事。”
吴夫人含笑致意。“得陆公此语,比许子将佳评更妙。”
陆康哈哈大笑,转身看看吴夫人,眼中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欣赏。“孙文台娶你为妻,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夫人,不论是为国还是为家,你都要多用心啊。”
吴夫人躬身领命。“长者有教,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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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特地挑了几匹性格温顺的战马,又让白毦士前后照应着,生怕出了问题。但孙家几个孩子似乎都遗传了孙坚的基因,上了马,很快就适应了,最欢腾的就是最小的孙尚香,来回走了两圈就嫌孙策碍事,一心想自己策马奔驰。她才四岁,孙策哪敢放手,逼得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马,抱着孙尚香跑了两圈。
陪着几个孩子骑马,比孙策自己骑马都累。不过看着几个弟弟妹妹开心的样子,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又格外欣慰,心里暖洋洋地。这才是家的感觉。即使是前世,他也没有这样的经历。
跑了两圈回来,正好和陆议同行。在吴夫人面前的时候,孙权很乖巧,脱离了吴夫人的视线,他就本性暴露了,跑得飞快,根本顾不上陆议。陆议有点紧张,紧紧的揪着马缰,不敢松手。如果不是有白毦士牵着马,他也许早就摔下去了。
“没骑过马?”孙策大声说道。
陆议抿着嘴,摇摇头,声音低低的。“只坐过车,没骑过马。”
孙策明白了。陆康是名士,名士都是坐车的,只有武夫才骑马。南方缺马,骑马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要紧张,放松一点,你的腿夹得越紧,马跑得越快。找到马的节奏,和它相反,压住浪就好了。要是和马的步调相同,你会被颠飞的。你不会骑马,总会游水吧,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