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晌,都没有人说出话来,望着被击溃的顺军,从刘芳亮到其部下的大小头目,无不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都要攻破官军的阵式了,可怎么说败就败了。
大家伙的脸色都很难看,可众人却都沉默了。
扫了一圈,刘芳亮说道:
“还有人要去陷阵吗?”
剩下大小将军们你看看我,我再瞧瞧你,谁都没有说话。
“都多大的能耐,当初咱们过了黄河,下彰德,取保定一路从南打到北,官军见到咱们那次不是闻风丧胆,现在倒好,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哑巴。”
独眼龙在一旁说道:
“刘爷,这狗官兵的不但火器猛了,而且打起来个个都不要命,刚才瞧着那架势,就是咱们把老营兵都顶上去,也不一定顶用啊!这样的仗,没法打啊!”
“火器强有什么?兵士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芳亮哼了一声,说道。
“咱们把人马都派上去,看看是他们的炮多,还是咱们的人多,就是累,也能累死他们!”
话这么说,但这一次谁上呢?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见众人畏缩,刘芳亮开口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流民饥兵而已,这天底下的流民还少吗?等打下真定城后,城里的人和财物,不还都是咱们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蠢蠢欲动了,毕竟,这次他们北伐了不假,可确实没有抢掠百姓啊。就是士绅那也没有,听说京城在拷掠,顿时只觉得亏大。现在再杀富济贫也不晚啊!
况且,就像制将军说的那样,天底下那里没有流民?
有了流民也就有兵!
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流贼又一次发起了进攻。
有了两次进攻的经验,他们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他们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一窝蜂的杀上去,作为沙场老将的刘芳亮,反复用装着火药的大车炸开官军的鹿砦,压根就不留给他们修复的时间。火药,那玩意咱多的委有,黄河两岸到处都是盐碱地,到了冬天扫硝土,煎熬一直是老百姓贴补家用的生计,单就是一个彰德一年就产出几十万斤硝土,有了硝还愁没有火药,况且这一路上缴获的火药都多少去了。
看着在剧烈的爆炸中不断被炸飞上天的鹿砦,郑森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营总,我估计一会流贼的目的恐怕是先炸开鹿砦,打通通道,然后再蜂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外面的弟兄已经累得够呛了,我看还是撤进城来吧。”
郑森点点头。
“让他们进来吧……”
身处外围的李贺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领弟兄们撤进了城里,并不需要开城门,城上放下一些梯子也就足够了。
从望远镜中看到官军在撤退,立即有谋士建议趁机攻城,但刘芳亮却摇头说道。
“等咱们靠近了,人家差不多都上城了。等他们都上去了,咱们先占了他们的壕沟再说。”
尽管是明军主动撤退的,但是刘芳亮仍然有种希望就在眼前的感觉。
然而这一希望很快就随着攻城的开始破灭了,流贼刚进入明军留下的战壕,就进入了步枪的射程内,几乎是在他们刚涌出战壕,抬着云梯等攻城器械想要攻城时,随着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响起,同时伴随着火炮的炮声,子弹、霰弹犹如雨点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流贼打击过去,正在冲锋的流贼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火炮齐射的时候,每一轮后需要花时间装填,有不短的缓冲时间,机灵些的流贼会趁机躲避或者趴在地上避炮弹,等炮击后再冲上去,如此反复。
相比于火炮步兵的射击更为密集,他们在城墙上列队交替射击。密度和射速远远超出这个时代人们的想象,在密集的弹雨下流贼兵们成片成片的倒下了,14毫米的锥形低凹铅弹击中身体时,在伤者的体内变形,扭曲,在子弹飞出伤者的身体时,往往会撕开一个巴掌大小的血洞。即便只是非要害的地方挨上一枪,伤者也只能绝望的挣扎着,任由鲜血流淌着。
炮兵们打出的霰弹杀伤范围很大,尽管在与建奴作战时,霰弹的威力对披甲兵稍有不足,但面对只穿着一层布衣的流贼们,杀伤力却极为可观,而且炮手们都是瞄准成群的流炮击。
每轮霰弹的轰击后,流贼就会被扫倒一大片,成片的尸体里,不知多少伤者在血泊中惨叫着,城墙下方鲜血将土地染成了红色。
尽管硝烟在空中弥漫着,可是呛人的硝烟中仍然掺杂着浓浓的血腥,甚至还有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臭味,那是被打断的肠胃散发出来的味道,流贼们攻城的每一步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尽管如此,他们仍然顶着弹雨,抬着云梯攻向城墙,也就在他们好不容易爬上梯子的时候,战士们便从城墙上的战棚——伸出来城墙的三角木棚上,瞄准流贼的后背射击,当看到城墙上成片的流贼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