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来的快,走的也快!
毕竟,对于阿巴泰而言,他所需要的就是史可法的人头而已,就是为了告诉南京城内诸人——援军已败!尔等速速献城!
在东虏离开后,牟文绶不过只逃了几十里,就在黄得功的接应下撤离了战场,不过在探子禀报,东虏并没有追击,而是过江后,他立即亲自领着儿子、随从赶到战场上寻找史督师,当然还有儿子。
人还没到江边,他就从其它人那里听到儿子已经阵亡的消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牟文绶,立即放声大哭起来。
西江口一带方圆几里的范围内,成了个死亡世界,到处是人和马的尸体。除了牟文绶带出来的万余明兵,剩下的四万明军固然大半部分阵亡了,但是还有近两万明军四散逃走。
在战场上,牟文绶收笼了不少溃兵,正在设法寻找儿子的尸首还是先找到了史可法的尸首。虽然史可法的头被砍去了,但是那一身官袍,却作不得假,看着地上的尸体,牟文绶的脸色变化不定,半晌才说道。
“这就是督师的尸体!快些收敛起来!”
……
在战场上找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牟文绶找到了儿子的尸体,从马上跳下来的他,一把抱住的儿子的尸体,手摸着儿子胸前的断枪,他突然放声大哭道。
“三啊,我的三啊,你小时候最怕痛了,这一枪挨得得多痛啊……我的儿啊……”
放声大哭的牟文绶紧紧的抱着儿子,就这样,在月光下痛哭着,闻讯赶来的牟国栋一看见三弟的尸首,从马上跳下来时,就跪到了地上,不禁失声痛哭,道。
“老三,二哥来了,二哥来了,你醒醒啊,……”
当时身为凤泗前营济南将军的牟国栋作出的是最有利的选择,但此时看着兄弟的尸体,牟国栋怎么能不伤心,尤其是想到自己一手把自家兄弟送上死路,更是哭的失了声。
周围有人忍不住用很粗鲁的话诅骂朝廷,骂朝廷不会用人,也有不少人惋惜三公子太过年青。
“这算是什么世道,什么朝廷!不会打仗的秀才领着会打仗的将军,要是老爷领兵,三少又怎么会……”
“混帐!”
突的一声怒吼的从牟文绶的嗓间迸出。
“你个混帐东西,胡说什么,督师以死报君王,舍身取义,如此赤胆忠心,正是我辈楷模,尔等要是再胡言乱语,我非斩你正军法……”
说罢,牟文绶拼尽全力,把断枪从儿子胸前拔掉,然后沉声道。
“老二,让人把老三的尸体送回去,和……和你大哥葬在一起……”
他的长子牟国玺几年前在登州战死,现在老三也没了……牵着马走去时,牟文绶垂着头,他的手紧紧的抓着马僵,朝前走去时,泪水仍然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章甫节哀!”
迎上牟文绶时,黄得功看着他说道。
“三公子尽忠国事,也算是死得其所……”
“其所……”
厉声闷吼的同时,牟文绶大声道。
“我数万将士何辜,南京两百万百姓何辜……若非……”
话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牟文缓还是摇头苦叹道。
“事已不可为,我欲回凤阳,守中都皇陵,不知虎山是欲往南京,还是?”
“去扬州!”
吐出三个字黄得功咧嘴笑道。
“德世子在扬州,他够狠,且又会用兵,要是督师能有他的手腕,大军也不至于溃败如此,……”
朝着远处看去,黄得功摇头道。
“我等虽会全军覆没,可东虏势必也会元气大伤,虽不能解南京之围,可也能让阿巴泰不敢再度过江……可惜了,可惜了……”
“你不怕他杀你夺兵?”
想到曾经的担心,牟文缓反问道。
“杀我?德世子或许好杀,但又何必杀我,每战,我必斗酒陷敌阵,我黄闯子什么时候逃过?军中将士要是有人敢逃,不等他动手,我自己就动手了!你说,德世子为何杀我?至于夺兵?”
面对这个问题,黄得功直接了当的答道。
“我是大明的总兵,兵是大明的官兵,他是大明的宗室,既然都是大明的,那有什么夺与不夺的!”
“还是虎山明白,都是大明的,又何来你我!……可惜,为兄懂得太晚了!”
随后,牟文缓又试探道。
“那……要是他欲效仿靖难旧事,到时候,虎山又会如何?”
闻言黄得功面色一正,义无反顾的说道。
“要是他杀东虏,我自当报效,要是他做乱,我必定伐之!”
盯着黄得功看了好一会,牟文缓才点头道。
“好,我随你一起去扬州!”
当然,在去扬州之前还要收拢溃兵,毕竟,实际上阵亡的只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