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魏军兵强将勇,可好歹我检视城防,安排部署,还亲自督战指挥,按说也应该硬撑一段时日又怎会如此快便被魏军攻破城关!?
王延政心中念道,他震愕的瞪大了双眼,却见混乱的人群当中,有一员亲信佐将跌跌撞撞地疾奔而来,立足未稳,便慌张大声喊叫道:
“殿下,把守北门的守军突然暴起,哗变倒戈,眼下城防大开,魏人就要冲杀进城中来了!”
王延政虽然有一定带兵打仗的才能,偏生也如闽国前几任兄弟侄子一般,都是贪图享乐、淫侈无度的主。按史载线由他登上闽国皇位,仍要大兴土木造太和殿、盖五凤楼,历经几代昏君折腾,致使闽国国库、民贫困苦,可王延政照样还是启用善于聚敛民财的亲信杨思恭,加倍增收田亩山泽、鱼盐蔬果乃至诸行各业税赋,致使闽国百姓痛斥杨思恭为“杨剥皮”,对待横征暴敛的王延政,自然也是怨忿极深
所以由王延政专掌大权的建州,如今便已饱受盘剥压榨,民生困苦,军中同样怨言四起。
柴再用派遣军士,向建安城内施射招降兵檄,告知守军如果愿意归降,不但能够保全身家性命,带头降从者还另有加赏王延政捞好处敛财盘剥,他麾下将兵也多有敢怒不敢言的。先前也只得忍气吞声,可是如今魏朝大军杀至,自然还有很多人不愿随着王延政顽抗到底,遂临阵倒戈,直接打开城门,而接应魏军杀入城中!
听那将佐急声报说,王延政登时手足冰凉,意识到大事不好。据城死守,他都不确定能够在魏军的猛烈攻势下硬抗多久然而却又有把守城关的将兵直接反水,无法利用高耸坚固的城墙御敌,诸般守城用具都派不上用处,只得去与魏朝的猛将强兵厮杀,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撤!快撤!建安城保不住了,立刻招拢兵马突围出去!”
情知建州治所建安难保,王延政决断倒也极快,立刻便要带领残部逃出城郭,东奔至长乐府再思量如何抵御魏军他与亲信一面从城门楼奔将下去,一面搜拢士卒,只顾朝着东门那边撞去却见不远处人喊马嘶,双方士卒,已然厮杀成一团。
大队的魏军甲骑,已然席卷杀入城中。当先几百名精锐骑士奔速极快,与仓惶赶来,试图再关闭城门,亡羊补牢的闽军士卒狠狠的撞在一处,顿时又爆出巨大的撞击声音。
双方甲士团团纠缠在一起,一边要往里冲,一便则是下意识的要挡住敌军兵刃四下盘舞碰撞,也不断的有人浑身血污,惨嚎着扑倒在地上。
毕竟论战力而言,也明显是魏军历经的战阵远胜于极少对外用兵的闽国军旅再加上城门由于守军临阵背反而迅速失守,眼下闽国将兵的士气低迷已极,而在这等慌乱的情况下,下意识地卷入惨烈的杀阵当中,那些将校兵卒惊呼乱嚎,就见越来越多的魏军锐骑甲士直朝着他们这边涌来!
未过多久的功夫,建安城内的巷战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势如虎如群羊的魏军甲骑连刺带砍、连劈带砸杀得闽国守军节节败退,很快便崩散开来。而王延政在几名亲随,几百名军卒的护卫下一路浴血,好不容易冲出一段距离,却眼见身后又有一彪骑军杀透人群,席卷而来处于后阵的那些兵卒,便被卷入纷沓的铁蹄之下!
骇得面如土色的王延政,自是不敢再回身去与眼见便要追击杀至的魏军锐骑厮杀,只顾朝着东门的方向奔逃,从斜侧倒有一名亲军小校牵着匹战马疾步赶来,并急声说道:
“殿下!快上马!”
王延政只是仓促的点点头,如今形势险急,他也来不及多说多说什么,便一把接过那名小校递来的缰绳,旋即抬脚便要踩向马镫翻身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王延政忽的觉察到一阵凄厉的箭啸破空声袭来,一支羽箭,便从后方如电而至,当即戳入他的右腿股当中!
王延政登时惨嚎一声,脚直踩了个空,身形趔趄,一下子又摔在了地上。而他周围的亲随将佐军卒愕然惊呼,正要上前将王延政搀扶起来,可从羽箭射来的方向,那彪魏军锐骑甲士疾驰而来,眼见便要杀至眼前!
与王延政扑倒在地的位置相距百来步的距离,一名身着魏军虞候制式衣甲的将官一脸冷漠,手中绰着的硬弓弓弦兀自在颤动着而他几乎比周围的同僚普遍都要矮了半个头,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而且生得双环怪眼,黑体顽皮,满脸不但怪肉横生,还长着不少疙疸疙瘩总结一句话就是,这人长得很丑。
不过这员魏军虞候虽然貌相丑陋,矮小的身板结识壮硕,浑如生铁打成,而且目光精芒四射,也透着几分凶狠。打眼一瞧便知其是个难惹的主。
而一箭射中王延政腿股的这名魏将唤作何敬洙,虽是扬州广陵出身,幼年时却遭逢唐末战乱,正赶上秦彦、毕师铎弑杀淮南节度使高骈,杨行密则形势要为故主报仇,却又有孙儒统领暴匪凶军猛攻扬州,所过处焚烧庐舍,杀老弱以供军食期间逃难而流离失所,后来得杨行密麾下宿将李简捡回府中,收做家僮。
而何敬洙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