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礼,燕人也。初为刘仁恭裨将,性凶险,多奸谋,辞气庸下,与人交言,癖于不逊,自少及长,专蓄异谋......
李天衢回忆着关于张文礼的生平事迹,这厮可以说于五代十国时节,就算在层出不穷的篡权、夺位、弑君者里面也是秉性十分低劣的一个。他所擅长的是迎奉强势的当权者,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上爬,对处于竞争关系的同僚则不惜构害打压,对属下又是动辄恶言辱骂,也是典型欺上媚下的性情。
而这张文礼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可言,他虽掌控赵国兵权,可是按史载对其评述明言表述“素不知书,亦无方略,惟于懦兵之中萋菲上将”,换句后世更好理解的话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果是梁国占据中原,而能对魏博军施加影响,按说是这张文礼甚至还曾主动纵兵袭掠,然而却是撞见了杨师厚仅以数千兵马设伏,杀得他三万赵兵全军覆没,仅张文礼孤身一个侥幸逃脱......
饶是如此,张文礼还能厚着脸皮吹嘘自己有大功于国,常言军中这个不知进退,那个不识军机,唯独他有将才,甚至自夸孙子、吴起、韩信、白起...等先朝名将帅才都不如自己。问题是不止能力,李天衢怀疑智商也严重退化的赵王王镕仍对张文礼十分宠信,往后出兵基本都将军权交托于他。这对君臣一个真敢吹,一个还真信,这也算是绝配了。
然而张文礼不过是以从燕国逃亡而来投从的身份,地位却迅速蹿升,很快便居于原成德军一众牙军宿将之上,却不是凭着行军打仗的本事,想必也是极其善于迎合上意,能讨得当权者的欢心。李天衢寻思他对于魏国,也必然会采取谄媚迎奉的态度,以谋求外力援助而满足他的野心。
按说王镕不知进取、贪图享乐,可是他对张文礼厚封重赏、委以重任,说有知遇提携,甚至再造大恩也不为过。然而张文礼趁着世子王昭祚与权臣李弘规之争发动兵变,将他义父兼恩公夷族屠戮(仅王镕次子王昭诲幸免于难),恩将仇报,也足见其为人生性凉薄、残暴阴毒,对于这等货色,李天衢的印象自然也是十分厌恶。
可是正是由于张文礼的缘故,才致使赵国这一方割据政权彻底消亡,自后梁、后唐时节完全并入中原王朝的版图当中。那么这个人是否也可以加以利用,再图谋并下赵国统掌的领土?
李天衢思付张文礼虽然薄性歹恶,好自我吹嘘标榜却无雄主之才。但他毕竟不是傻子,魏博跋扈牙将世家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何况张文礼这厮又多疑猜忌,他上位以后,生活起居都有千来人带刀护卫跟随,每日动辄要杀死看似可疑的无辜百姓...所以就算现在已有弑主篡位的野心,但是考量赵国向魏国称臣的关系,忌惮己方势力的存在,他也有可能因有那贼心、没那贼胆而隐忍下去。
不过李天衢转念一想,按正史线走,王镕保存赵国基业的手段是在梁、晋两大国之间反复横跳,那么张文礼同样要顾忌朱温、李存勖这两个君主的反应,然而他到底还是会发动叛乱杀王镕满门篡位夺权。
将自己的主公举族诛杀,张文礼却留下了本来会嫁于王镕长子的朱温之女,而暗中与梁国通好,北结契丹,又上书奉劝李存勖称帝,还请求授予藩镇节旄,以臣服于晋国的成德节度使自居...换而言之,只要张文礼自以为赵国臣服的势力会默许其篡位夺权的歹行,那么他终究会按捺不住,终究要举兵弑主。
然而张文礼自以为可以夺去王氏赵国的基业,李存勖能容得了他一时,却不容了他一世。直至勾结契丹事发,乃至投奔河东的赵国将领力谏,李存勖遂接连派遣大将征讨,张文礼后染病受惊吓而死,他的尸首被挖出磔之于市,他亲族家世也被激愤的赵国百姓斩成肉酱而尽食...距离他杀了自己恩官全族,前后也才不过一年多的光景。
所以要揣度这个奸邪小人以后会采取的举动,张文礼在弑主篡权之前固然会小心谨慎,可他的智商,却远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般聪明。给他在前面挖个坑,这厮还真就会往里跳。
不过当真要默许...甚至可以说是暗示唆使张文礼恩将仇报,杀害王镕满门,再立刻翻脸,以上国宗主讨伐属国叛臣的名义兼并赵国...这个打算有助于成就霸业,但是也实在说不上如何地道。无论是赵王王镕,还是心怀鬼胎的张文礼,也都有必要亲自前去会会他们,再做决议才是...李天衢寻思罢了,遂喃喃说道:
“朕既然御驾统军亲至魏博军,也要趁机巡狩河朔诸地。还有赵王向我朝称臣久矣,至今却无机缘相会,倒也正可前去与其交际来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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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使臣赶赴镇州真定,知会魏帝诏令赵王王镕迎驾相会之时,也引得赵国朝堂一片哗然。
毕竟对于他们这一方割据政权而言,你魏国实力强横,我们自然会认你做老大,但以往高高在上的供着,要钱要粮贡赋绝不敢耽误,甚至顺手奉命出兵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