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明!你定要为李天衢做奴才,非要拿我的人头去向魏国,也没那么容易!众儿郎,冲过去,杀溃赵国这干走狗!”
史仁遇当然不知王德明心中的想法,劝说既然无用,他脸上登时戾气满布,并拔出腰刀大声嘶吼起来。那些拼命要逃出生天的魏博叛军犹如一群困兽,他们脸上虽然仍旧夹杂着恐惧之色,可是在这一刻歇斯底里的奋声呐喊,也都显露出放手一搏的剽悍凶气!
毕竟已经逃入冀州地界,然而前方道路要隘有赵国军旅阻隔,再迂回绕路,只怕身后紧追不舍的魏国大军用不了多久也将杀至...也就唯有上前杀出一条血路,而博个挣扎求生的机会!
本来打算痛打落水狗,截胡拿下这番功劳的王德明,他眼见魏博叛军在史仁遇的带领下要做困兽之斗,疯狂的冲杀过来之时,一时间却神情慌张,连忙拨马后撤赶回中阵,口中还大声喝令麾下部曲严守阵列,决计不可放任这数千人马突围杀出。
很快的,双方人马恶狠狠的撞在一处。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本来也以彪悍跋扈而闻名的魏博军?叛军牙兵虽然从一开始便被李天衢、罗绍威算计,一时占据州府却只得各自为战,而被魏国前来征讨的大军碾压着打...但是好歹现在又到了拼死才能博出条活路的生死关头,所以在这一刻也爆发出了强横的战力。
到处寒芒闪动,恶言咒骂声与哀呼惨嚎声一直未曾间断过,密集且激烈的金铁相击声更是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军械切割撕裂血肉,鲜血从肢体断裂处如喷泉般激溅喷涌...由史仁遇亲自冲锋破阵厮杀,竟也撼动得赵国军阵一时溃乱!
魏国猛将强兵,什么王彦章、葛从周、虎翼都、扬武军...我们打不过,也是因为为势所迫,而被敌军各个击破...可是你赵国以成德军牙兵为班底的军旅,倒敢狐假虎威,也配来招惹我魏博军!?
“废物!杀才!你们几个驴鸟还勒着作甚,赶快给我上前顶住,决计不能让这一拨魏博叛军突围杀出!”
起初统领麾下军旅布阵时倒还像模像样的王德明,眼见魏博叛军这一路败兵还有拼死血战的气力,又立刻气急败坏的喝骂开来。显然他并不具备杀阵前指挥若定的能力,只得指使身边的将佐督战勒令各部将士上前填命,那副模样看起来也显得有几分丑恶。
毕竟赵国派出两万兵马守住冀州通往北地的道路要隘,对上史仁遇所部尚存的八千余名叛军,凭借人数上的优势也尚还能死撑下去。只是杀伐战事,也变得愈发的惨酷,平地上多添了一滩滩鲜血与死状各异的尸体......
这些时日一直被葛从周所部扬武军追撵着打,史仁遇与残存的魏博牙兵慌惧惊恐之余,本来也有满腔的忿意无处发泄,结果今日撞见了要来趁火打劫的赵国军队,反而激起了心中积攒的怨气与恨意。突围不得,横竖都是个死,除了拼他娘的却还能如何?如此魏博叛军士卒冲锋破阵时凶神恶煞、跋扈彪悍的模样,似乎也要比平素猛烈几倍不止!
战事大概持续了几乎半个时辰,即便急于突围的魏博叛军虽然与赵国军旅拼得伤亡只在五五之分,可眼下仍然不能从险境中脱离...周围同伙的性命持续消耗,拼杀得气力也在飞速的流逝...而在后阵正急于往前面涌杀的士兵隐隐听见后方有隆隆蹄声传来时,他们再惊呼示警,言语中却也透出了几分绝望之意。
如雷的蹄声中夹杂着交织响起的号角声,一队队铁骑开始出现在南面的地平线上,并且迅速汹涌向前。在距离赵国军队与魏博叛军厮杀的战团还有数百步步之遥时纷纷勒马驻足,旋即开始结成阵势。
不少魏博叛军将兵慌张的回头望去,就见目所能及处,黑压压的尽是扬武军骑兵部众。大批劲甲披挂的军健、无数攒动的马头、擎起如林的骑将、乃至锋刃森寒的马刀...汇聚成一幅场面浩大的景象,也让那些急于摆脱后方追兵的叛军体会到了灵魂深处的战栗......
魏国宿将葛从周所统掌的扬武镇骑军,到底还是追击赶至!
迅速集结成冲锋队形的骑阵前列,扬武军节度副使贺瑰催马赶上,眼见前方魏博叛军被牵制在此地,正急于突围逃脱出去,他面露狰狞的笑意,随即便高声喝道:
“好!赵国倒也识相,调遣兵马前来拦截住意欲北逃的叛军部众,这一路追来,也终于能在此处将魏博军残存余孽一网打尽!传令教众儿郎招子放亮些,且不可走脱了纠聚叛军意图与我朝对抗的史仁遇,这桩大功近在眼前,也决计不容错失了!”
当年本是为天平军朱瑄、朱瑾兄弟效命的牙将,结果却在葛从周速取三州的闪击战中跑到阵前高呼乞降饶命,又做了带路党协助诈开治所城门...贺瑰降服归从于李天衢的过程也说不上如何体面,自然也要抓住一切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在魏国军中谋求更高的地位。
李天衢倒知道这贺瑰在五代时节的将领当中,若论行军打仗的本事,与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