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声又道:
“孤从来就没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本来也曾听过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乱世人命贱如狗,本来的确不能指望有什么天理公道,一辈子忍气吞声,为家人挣扎求个生计,到头也难免为你这等凶贼侵害;一辈子杀人无算,且是滥杀成性的禽兽暴徒,也未尝不会争得荣华富贵,甚至有个善终.......
或许这世道未必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好歹力所能及,孤想管该管的事,哪怕要比奸人更奸,比恶人更恶。无外乎仍是弱肉强食,老天无眼,恶人当道,也不是孤自诩做替天行道的义士,孤觉得你该死,而且还有能力杀你,所以要你狗命,这又有何不可?”
李罕之反而听得一时语噎,他怔了片刻,又狞声恨道:
“好!这辈子,看来老子的性命注定要折在你手上了,废话少说,赶紧动手吧!老子这辈子,当初做乞丐、沙门僧,受尽了人间苦楚,随后倒有机缘发迹,能雄踞一方,杀人无算、痛快爽利!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无论你是要给个痛快的死法,还是打算让我受尽零碎苦头再死,若要老子开口讨饶,却是白日做梦!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等你过来,到时候把新仇旧恨,一并算个清楚!”
“孤要杀你,但也不必由孤帐下的将士动手......”
李天衢悠声说着,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昭义军治下诸州黎民以你之祸家破人亡,奔走不及的,也皆被你麾下凶兵屠戮残杀,也有众多流民背井离乡、颠簸逃亡,孤挥军前来,派兵四下探视,亦曾收容了不少流亡灾民......
那些民众多有家人枉然惨死,对你可都是恨之入骨,而孤趁势要接管昭义军集东面几处州府,不但招抚百姓、赈济救灾,孤若是把你交到那些百姓手里,一刀一刀的剐,一口一口的吞...如此让他们出尽心中无穷恨意,那你说在昭义军本地民众眼中,孤又会是何等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