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已做修正,还是以霍彦威为名,就是史载中的霍存义子,原来我认为他是在认义父之后才改的姓。而霍存既然跟的是李天衢,后来战死,而没有机会到河北地界收义子,惯性思维我本来以为霍彦威也就不会姓霍了。
可是再核实霍彦威、霍存都是洺州曲周出身,也不是没有可能鉴于同乡、同姓,性格相近的原因而彼此认做义父子。而且再经查证史料,霍彦威在归降后唐时,被李存勖赐名为李绍真。直至李嗣源夺下帝位,他上书要请改回的原名就是霍彦威。所以他很有可能不是认霍存为义父才姓霍,而本来就是同姓,还是这样认知度更高,做个说明。)
......明明已经杀上了城头,结果眼见麾下兵士便如下饺子一般,尽皆从曲周县城墙上方惨嚎着跌落了下去,马溉脸上戾气满布,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过是多了个会些武艺的杀才罢了...带着些草民在此顽抗,还真就以为能硬撑下去?
马溉恶狠狠的啐骂了口,嘶声咆哮起来,勒令后继攻城的部众继续猛扑向城头。已经折了不少人手,他也生怕性情凶残暴虐的李罕之怪罪,不过是由些民夫把占的区区一处县城,倘若再拿不下来,马溉心说那我又当如何向李节帅交代?
然而城头上方,那个自称做霍彦威的青壮汉子气喘吁吁,他亲手又斩杀了二三十个凶兵,也拼得身上两处创口泊泊有鲜血涌出。凭他这些年来打熬的本事,虽然也能打退几轮攻势,可是随着他抵死抗争的,毕竟多是面黄肌瘦的穷苦灾民...再打下去,只怕是要凭着一己之力,还能死战到几时?
霍彦威心中悲愤念着,本来他也指望在这般世道争个出人头地,这些年来闯荡游历一番,也练就得一身过人的本事。可若说是行军打仗的路数,他来往观察,觉得周围诸如罗弘信、王镕、王处直...乃至原本的昭义军节度使孟方立实在都并非是值得投效的明主。
至于那晋王李克用?我呸!世人多赞说他有雄才伟略,凌驾于诸藩之上,可自从李克用觊觎昭义军藩镇领土以来,治下几处州府便从来没有安稳太平过!李罕之那驱兵大肆屠戮百姓的畜生固然可恨,但本来不也是依附于晋国的军阀?
霍彦威心说如今二十好几的年纪,也是时候出仕投效自己所能认同的君主了。然而今番重返洺州曲周,却正撞见李罕之纵兵前来要杀尽他的父老乡亲,以霍彦威的性子,当然要奋起反抗。如今形势却仍十分凶险,霍彦威声嘶力竭的怒骂,心中也不禁想到难道我终究壮志难酬,而今日只得死在家乡故里了么!?
一具具长梯,都搭在了曲周县城的城头上,自负武勇的凶兵依旧源源不绝的朝着上方涌杀过去。正当在城下督战的马溉嘴角微翘,也渐渐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之时,忽的他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达南面穿来。
惊觉回头望时,就见一处山坳中骤然杀出一支骑军,人马虽然俱是风尘仆仆,那近千名甲士驱使着战马疾驰既稳又快。马溉瞪大了双眼,看清了好似凭空杀出的这一拨锐骑阵中打出的旗号,他面色立变,本来满是狰狞凶恶之色的眸子中竟然流露出惊恐之色。
是李克用的军队?不可能,也不应该来的如此之快!
马溉麾下一众凶兵,却也没有想到是李天衢统领大军,往北横跨过属于魏博军治下的两处州府。信誓旦旦,就是要来取他们主子李罕之的性命!而且这一拨轻甲马军骑术精湛,长途奔袭,探寻得敌军踪迹之后,便立刻发动突袭,马溉以及李罕之所部其他几员牙将,以为还有时日劫掠一番,对于率先杀入洺州地界的敌军部众,也完全没有半点准备!
霎时间,人马激烈碰撞之声大作,乃至接连兵刃入肉之声一时间响彻于曲周县城前,先前便如成群的恶豺那般,不断屠戮凄苦百姓的凶兵暴徒当中,也顿时爆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呼惨嚎声!
长槊、骑枪、马刀...等诸般兵刃上下卷动,在敌军阵中肆意挥砍劈砸着。先是被杀得猝不及防,还是在这么一支马战实力出众的骑军冲击之下,马溉所部兵卒毫无还手之力。眼见得前面同伙身上被开了碗大的血窟窿,残肢也伴随着鲜血激溅喷射,大批士兵惊呼奔走,却也就终究难免被疾驰赶上的骑军绞杀,纷纷扑倒在了地上!
统领这一波先锋哨探骑军的,正是白马银枪高思继的兄弟高思祥。他兄长督领骑军随着李天衢仍在行进途中,这等打探敌军踪迹的斥候职事,自然也不必劳烦高思继来分心。
然而高思祥当年可也是在燕云地界以武勇而著称的好手,他冲杀在最前面,手中长枪左盘右旋,寒芒每一刺闪动,便有一名敌将敌兵亦或滚鞍落马、或是扑倒毙命。高思祥仍旧不断的催马前驱,胯下坐骑四蹄翻飞,疾掠过一地倒在尘埃当中的敌军尸首!
这一拨以燕云骑兵为主的马军,也都拼尽了气力不停的往前掩杀着。在持续数百里的奔袭之后,他们在此处发现敌军踪迹,也仍要杀得个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