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进了彭然府邸。
彭家现在从上到下,都在准备彭然的后事。
府中,到处挂满了白布。
甚至于,灵堂都已经布置妥当。
万事俱备,只等着彭然归西。
可是,应该归西的彭然,却藏在后花园的厢房中,喝着茶水,悠哉的与燕七聊天。
华无病又给彭然诊断了一番,开了几副药。
彭然恢复的极快,虽然虚弱,但精神却极为饱满。
彭然与燕七随便聊天。
不一会,婉娘来通报,孙德胜进了彭府。
燕七点点头:“让他直接把车赶到后花园,记住,不能让任何人跟进来。”
彭然问怎么一回事。
燕七道:“孙捕司一定是把德叔的儿子带过来了。”
彭然一听,不由得蹙眉。
外面进来两辆马车。
不一会,孙德胜和亲信捕快押着两人走了进来。
一个德叔,另一个是德叔的儿子德坤。
德叔一进来,一脚踢在德坤的腿弯:“给我跪下。”
德坤应声倒地。
被折磨了许多天,又没有吃的,德坤眼窝深陷,形如枯槁,弱不经风,像是风干的腊肠。
德坤被踢倒在地,挣扎好半天,方才跪起。
德叔蹒跚走来,扑通一下,跪在彭然面前,老泪纵横:“老爷,是我给您下毒,是我害了您,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我……我心里好恨啊。”
他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突然跳起来,抽出皮带,往德坤的身上一顿猛抽。
“你这逆子,让你不学好,让你去赌,让你经不住诱惑,我生你这逆子何用,何用啊。”
这一顿抽打,直把本就赢弱不堪的德坤抽的遍体鳞伤,嗷嗷直叫,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彭然看着德叔抽打德坤,心里难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住手。”
彭然心里不忍,向德叔喝止。
德叔真是气疯了,也不停下,继续抽打德坤。
彭然大喝一声:“住手。”
德叔这才停下,眼中全是泪痕,又跪在彭然面前
,泪眼朦胧:“老爷,自从我进了彭家,您从未亏待过我,甚至于拿我当亲兄弟一般。可是,我为了这个逆子,却干出了谋害老爷的勾当。”
“我……我简直猪狗不如,猪狗不如,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老爷,我对您不住,此生无以为报,来生,我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说完,德叔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剪子,对着胸口,狠狠刺去。
“哎,德子。”
彭然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孙德胜也来不及阻止。
德坤无力喊道:“爹,不要啊……”
燕七刚才听了德叔说话,就猜到他要自尽了。
但是,燕七没有说话,就盯着德叔看。
他想要看看,德叔是真的要以死谢罪,还是假仁假义,玩一手苦肉计。
若是德叔真要以死谢罪,那就出手救他一救。
若是,德叔玩弄心机,假装自杀,玩苦肉计的话,那就别指望有人救你。
就算有人救你,七哥我也得阻止别人救你。
现在,看着德叔是真要以死谢罪。
这份担当,还是有的。
燕七暗暗点头,一脚踢在德叔的手腕上。
砰!
剪子被踢飞,扎在了廊柱上。
彭然也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
德叔跪在地上,涕泪交流:“老爷,我若不死,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哎,你说,我不救这个逆子,又觉得我这个父亲不称职,于心不忍。可是,见到这个畜生,又气的不行,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这种畜生留在世上,又有何用,何用啊。”
“老爷,我谋害你,便是犯了死罪,而且,我心里也给自己判了死罪,这个死罪,我心甘情愿,只是不用再去衙门审判了,我现在就以死谢罪。”
德叔痛哭流涕。
其中心酸,让人唏嘘。
燕七看着德叔,终于说话了:“你有没有罪,是不是死罪,且听彭大人一言。”
彭然看了看跪地不起的德叔,叹了口气:“德子,你先起来说话。”
“老爷!”
“我让你起来说话。”
德叔终于颤颤
巍巍爬起来。
彭然走过来,问德叔:“你跟了我有二十年了吧。”
德叔点点头:“回老爷,二十三年了。”
彭然道:“这二十多年来,你伺候我,鞍前马后,兢兢业业,为我操碎了心,也是不易。”
德叔哽咽:“老爷对我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