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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逸散的寒气浇熄了火光。随着江朝欢手指合拢,火把“啪”地断成两截,听得人心里一颤。

他抬起头,同样叫了谢酽的名字,却没有解释一下自己近似挑衅的行为。

“怎么,江兄与我心有灵犀,也想亲自解决这位冥顽不灵的周前辈?”谢酽并无愠怒,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魔教属下,就令他们登时凛然,又朝周文正一家围了过去。

然而,江朝欢眼光一扫,那些人又堪堪定在了原地。周家两个孩子止住哭泣,好奇地观察着这个解救了他们的不速之客与谢酽相峙而立,各自寸步不让。

两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但危险的气息分明在迅速弥漫。察觉到不对,魔教属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万蚁啃食。周文正也如芒在背,不懂这魔教两人搞什么把戏。

不过还好,难熬的时间并不漫长,江朝欢结束了这诡异的僵持。

“清河帮已经将周文正逐出门派,现在他便是真去杀了帮主,也无法继任这一位置了。”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众人错愕之中,谢酽皱了皱眉,却有人比他更早问出为什么。

面对周文正的惊疑,江朝欢好心解释:“你们清河帮帮规第一条,不可将本门武功传授外家弟子,违者逐出师门,但你传了你未曾拜师的侄子。”

闻言,周文正先是一愣,待要反驳,却很快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为了保全他的一个借口。

既已被魔教盯上,他就只剩下死或者与魔教合作两条路。唯有釜底抽薪,彻底杜绝他继任帮主的可能,才会因失去利用价值而逃出生天。

只是,谢酽他们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果然,一个魔教教徒怀疑道:“我们刚抓到他的家人要挟,那边就有动作应对,为何会这么巧?”

谢酽却只是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江朝欢的肩膀,道:“原来江兄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啊。可是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并不会改变事情的结局啊。”

他又踱向周文正一家,然而一只手横在身前,拦住了去路。

“江护法还有何高见?”

“你再杀他们,又有什么意义?”江朝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请教的语气真诚得让江朝欢一时语塞。

谢酽满意而笑,却发现拦在身前的那只手掌心数处淡红色的灼伤,恍若桃花凋敝的落痕,正与一条暗青色的脉络交织相缠,直似游走的折红英再次轮回。

……他明明有不少多余的“好心”,不是吗?甚至生怕出一丝差池火油被引燃,用自己的手掌隔在男孩头顶,接住了火星……谢酽咬牙压下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努力不去回想那片湮灭了婚礼的血幕。

可是,他杀母亲、害褒因时,没有半分怜悯、事后更无一点愧疚,这才是真正的他,对吧?

“……教主一统江湖大业将成,当下更适合怀柔之术。我相信谢堂主并非尺泽之鲵,应该清楚平白树敌百害而无一利。”

他还是这样巧舌如簧,谢酽摇了摇头,摒弃了那些毫无意义的杂念,直接从他身边越过。

可几乎同时一股劲力挟来,他身形凝滞,侧头看了看动手拉住他的江朝欢,曲起了眼睛。

见这一触即发的架势,余人只剩胆战心惊,仿佛已经看到了汹涌暗流失控倾泻的场面……然而下一刻,一个使者疾驰而来,打断了两人的机锋。

来人面上掩不住慌张,顾不得外人在场就对谢酽禀报道:“诸葛门的石洞主在举事前就被陈掌门软禁了。还有婺城派的刘洞主,从昨天开始就失去联系,不知出了什么事……”

没等他说完,又一个使者匆匆复命,带来的同样是不好的消息:寿阳十二盟的洞主刚接到教中任务就被逐出联盟、东阳帮日前才收买叛变的林长老出手刺杀副帮主时,对方却早有防备,当场将其生擒……

每一个消息传来,魔教之人的脸色就沉下一分--

这都是他们埋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暗桩,可以说是魔教最大的隐藏力量,也是最为正道所忌惮的势力。

此次谢酽提议动用这些力量化解危机,再用天池试剑新入教的洞主替换这些人,相当于把多年积蓄洗牌亮相,虽然冒险,但毕竟有得必有失,这代价也算可以接受。可若一次次失败,他们就彻底陷入被动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在行动前就暴露?为什么连他们新收买的暗子也会这么快折损?

答案不言而喻--

有人走漏了消息,教中还有内鬼!

可是洞主身份是绝顶机密,除了原本负责七十二洞主朝拜的沈雁回和如今统筹教务的谢酽,本应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全部洞主的名单!

无暇再理会这边的烂摊子,谢酽只能匆忙赶去各地善后,尽快稳住人心。

擦身而过,他和江朝欢对视一眼,未做口舌之争,但目中不再掩饰的锋芒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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