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动手?”谭癞子脸色一变,“动手作甚,你不知那鞑子都是恶鬼一般……你说那伙离这里还有多远?”
“就在河对面五六里远。”
“还隔着河呢。”谭癞子神情顿时一松,“那些鞑子运气好,没让谭爷遇上。”
杨光第又接道,“河面冻上了。”
谭癞子啊一声大叫,这里是集镇的东头,他还没到河边去过,没见到冰面的情况。
还不等他继续问,外边一个人影走来,他一见到谭癞子就大喊道,“谭军爷,初家圈和油房渡的老商家都跑了,没处找粮去,那临清城里是有粮,但跟徐州比不得,你现下给多少银子我也不去。”
谭癞子见是徐州跟来的船埠头,这人在运河沿线都有门路,前面道路上供粮十分顺利,这还是他第一次说不接订单。
那人也不给谭癞子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摆手道,“城外边都是客军,弄不明白是谁家的,到了北边才知道,是杨军门带的登州兵,河总的兵在南边,我派去的人从油房渡过河,天幸没被建奴抓到,到了临清城外你猜怎么着,银钱被登州兵爷抢掉,衣服扒个精光,差点就把命丢了,连城门都没见着。”
“那加些银子,你跟那些登州兵商量一下……”
“城里城外全都是丘……兵爷,人能进去又怎地,马车上了粮,城门给人截一半就算大慈大悲,出得门来还有兵爷,能给留条命也算大慈大悲,就算这两关都过了,还得过河来,路上遇到建奴就死了,告诉谭爷你说,建奴就在河对岸了,这不是银子的事,我往东去寻粮去,宁可多走些路,临清我左右是不去了”
谭癞子观察一下这船埠头的表情,神态十分坚决,当下也不敢逼迫,毕竟能跟到这里的只有他了,价格随即就高涨起来,粮价六两一石,料豆四两一石。但还能供上,如果从东边供,最多是多耗点时间,临清倒是近,但风险太高。
当下跟船埠头重新谈价,这是两人的惯例了,双方根据当时当地的风险和距离定价,今天由于临清的风险大增,船埠头开口就要涨三两,谭癞子自然不能轻易让步。
双方一通激战,旁边围了好几个游骑兵看热闹,两人脸皮都够厚,丝毫不受影响,最后好说歹说,只涨了一两五钱。
船埠头匆匆离开,谭癞子又回头准备去扯干草,杨光第已经扎好一大捆。
正要继续问河面冰层的事,街中有个声音吼道,“你们小队,去渡口值哨。”
跟着有人接连叫喊,叫到了杨光第的名字,杨光第丢了草束就出门去。
九个游骑兵在街中站了一排,他们都没骑马,就这般徒步往渡口去,谭癞子见状,想去看看冰面,也丢下草束跟在小队之后。
只片刻功夫就到了渡口,他眯眼看去,对岸也有些房子,道路上见不到一个人。
午后难得的放晴,还出了一会太阳,阳光洒落在冰面上,明晃晃的有些耀眼,只有河中央的很小部分没有冻住。
没有完全冻住就说明没法过人,骑马更不行,谭癞子略微放心,正在此时,旁边楼上有人低声喊了一声,“都趴在墙后边,对面有骑马的来了。”
谭癞子赶紧找地方,见杨光第躲在一个店铺的木台后面,赶紧也跑了过去。
片刻后,对岸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