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衣服不对劲,谁给你打扮的这是,那谁你俩去,把王骡子那身行头扒了送过来。”谭癞子吩咐完,报纸墩户立刻去找王骡子,乘着这时间,谭癞子仰头仔细打量,这唐二栓脸上两道疤有点吓人,但整个人比以前在码头的时候挺拔了许多,看起
来就特别精神。
谭癞子有点莫名的羡慕,摸了摸怀里的贴票后问道,“二栓兄弟你都上过江南时报,名字到处都传遍了,每个月领多少月饷来着?”
“四两……又加了五钱,弓弩考核过了。”
谭癞子听到四两,手在怀中用力捏了那叠贴票的厚度,神态间不由颇有得色。
他畅快的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拍唐二栓的肩膀,“小唐啊,回了安庆谭爷我请你喝酒去,谭爷给银子,你那点银子就自个留着。”
谭癞子才留意到手中还抓着一个鸡蛋,犹豫一下之后递到唐二栓面前,还没等唐二栓去接,谭癞子又收了回去,把鸡蛋掰成两半,才又递了一半过去。这时那队人里有人吆喝一声,唐二栓赶紧接过蛋,跟谭癞子挥手道别,一群人往北匆匆去了。虽然都是穿的百姓衣服,但谭癞子觉得这群人扮得一点都不像,混
在一起就还是丘八的感觉。把半个鸡蛋塞进嘴里,感觉手背上有点痛,谭癞子翻过来看了一下,手背上起了两个冻疮,他以前并不长这东西,还是那年哨探和州的时候,在城墙上受冻那一
夜第一次长冻疮,之后每年冬天都发,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把手捂在怀里,贴票后面又摸到了装银子的钱囊,心头顿时安稳不少,银子的感觉总还是比纸可靠。
谭癞子突然想起了城墙上冻死的那个行客,当时他问过行客的名字,但并没用心去记,后来怎么也想不起了。
“也不知有没有人埋他。”
谭癞子有点出神,这几年间他从来没去想过这人,不知怎地现在想起了他来。
那时候是打流寇,现在又是打建奴,好像建奴更厉害一些,那时候和州没人去救,现在好歹安庆兵在往北去,北边那些人多少有个指望。
“等着庞棍子救你们去,唐二栓也去了,他杀人可厉害,那鞑子不是对手,谭爷我就不去了,鞑子不是好相与的。”
谭癞子在心中想完,准备去整队的时候,突然看到辎重司的把总骑着马过来了。这几天谭癞子和这个把总关系不错,他赶紧堆起笑容迎过去,那把总远远就喊道,“游骑在山东也没粮了,庞大人让你跟远哨队去接应,带够银子在购粮,不要耽
搁了游骑行动。”
谭癞子的笑容瞬间凝固,把总浑然不觉,“游骑在往临清路上,这是庞大人指派的任务,谭堡长你好好干,以后前途无量啊,都靠吴副总文书官对你大力举荐。”
谭癞子口中喃喃骂道,“你妈的吴瘸子,遇到建奴把你好腿也打断……”
……
十一月十七日,北直隶真定府城外。
清军的中军帐篷中有七八个人,比起在京师的时候少了一半,清军右翼到达真定数日,在城周扎下了十多处营盘。
岳托自己拨弄着火盆中的炭块,待火旺一点后,顺手把木条扔在地上。
待他做完这些,镶红旗的固山额真叶臣说道,“宣大兵马在庆都交战之后,便失了行踪,劳萨一直等在北边路上,数日来未见宣大兵马南下。”
岳托转向其他几个固山额真,“谁家有宣大兵的消息?”众人都摇头,在庆都的时候卢象升追击而至,当时留在当地抢掠的是镶红旗所部,领兵的是硕翁科罗巴图鲁劳萨,双方交战并不激烈,劳萨往南缓缓撤离,但之
后就失去了宣大兵的踪迹。
右翼的副帅杜度沉吟道,“卢都堂三月时在宣府调度得法,是不是识破了咱们在围城打援。”“三月时我兵去得少,他们守在自个信地原比如今便宜。”叶臣继续道,“劳萨抓到十多个宣大兵,分别是虎总兵、杨总兵、李副将属下,说是他们军中缺粮,说
不定还在庆都乡间找粮。”听到明军缺粮,几个清军统领并没有一脸疑惑,他们跟明军打了几十年仗,这种事听过不少,明军缺粮是常事,但花点时间也会自己抢够。他们哪里会想到,卢
象升缺粮的程度如此严重,不得不返回了保定府城清苑县就粮。岳托知道宣大兵马跟在右翼的身后,所以攻破庆都、行唐之后,右翼四旗没有继续分散,而是集结到真定府城,但真定府城是北方重镇,城高墙厚又有兵驻守,清军并不知道上月的兵变,更不知道里面根本没什么兵,所以右翼并未真正攻城,只是做出围攻府城的姿态,希望吸引宣大兵马救援,右翼大军可以以逸待劳,
一举解决宣大兵马这个威胁。
卢象升因缺粮返回保定,反而让清军失去了宣大兵马的踪迹。
岳托想想后问道,“今日真定城下来的是什么兵马?”
正红旗的谷山额真杜雷接话道,“陕西来的兵马,总数怕有两千,领兵的是个姓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