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安庆奇兵营副总兵庞雨,见过陈将军。”
“在下登州镇总兵官陈洪范,表字九畴。”庞雨飞快的打量了一眼,这位陈总兵身材高大,该是四十多的岁数,但脸上皮肤粗糙,皱纹有点多,估计是因从登州长途跋涉过来,路途劳顿的原因。虽然五大
三粗的,但待人十分客气,甚至带着点讨好,对着庞雨这么个副将,也是自称在下。今日是熊文灿到襄阳后第一次升堂,参加的等级很高,既有文官也有武官。此时先到的都是武官,熊文灿直领的兵马主要就是三个总兵加庞雨一个副将,已经是他能集结的最大兵力,作为上任的造势。参游将领都站第二排,庞雨带来的有杨学诗和王增禄,陈如烈和姚动山留守营地,其他参游里面,庞雨听过名字的有罗
岱,路上截获塘报的那位滇军许名臣也在其中。这些外地武官里面,庞雨见过面的只有一个左良玉。
左良玉人多,但能算作战力量的也不会超过兵额,这里所有将官算起来,大致也只有一万多的兵额,实兵当然就更少了,基本就是熊文灿那三万直领兵额了。与庞雨估计的相差不多,到位的仍是旧兵旧将,张任学这个河南总兵是新设的,但军队是从以前署镇总兵许定国那里划转而来,说起来张任学是总兵,但庞雨看
过去的感觉,还是一个文官带着个参将,带的参将就是罗岱,也是以前就有的营伍。新增十二万兵额兵饷,很难说最后能踏实增加多少,此前庞雨以为自己最聪明,一个奇兵营占了两份兵额,现在一看大家都不傻,多半都成了庞雨这样,原处拿
一份,跟着熊文灿再占一份直领兵额,兵额兵饷最后变成一团乱麻。这其中的混乱,又涉及到兵额的层层分润,熊文灿和张国维这样地方大员是肯定知道的,兵部也知道,但都不会说破,即便有人跳出来说了,最后也无法解决,
只能盼着多少有些效果。唯一的好处,将官手中钱多了一部分,养的家丁肯定会增加一些,多少算是有些效果,但如果跟剿饷征收、派发、使用的成本相比较,庞雨估计投资效率能达到
一成就不错了。几个武官是到得最早的,他们几个站在左侧,庞雨的地位比几个总兵要低,陈洪范大概对庞雨并不熟悉,也不了解他的战绩,寒暄几句路上的艰辛之后,便转去
了张任学那边。庞雨心里也想去跟张任学套近乎,毕竟是皇帝特别安排职位的人,既是进士又当过御史,地位比这几个武官都要高,如果稍有战绩,便可能升任巡抚或是总督。
只是陈洪范一直不走,张任学又神态冷淡,庞雨见状放弃了这个打算,见左良玉跟许名臣聊了几句后就站在一边,便凑了过去。
“见过左帅。”两人是第二次见面,互相间多少有些亲近感,左良玉的红脸上表情温和,对着庞雨客气的道,“前些时日听闻庞将军大破群贼,本官也着实高兴一番,卢大人看人
总是准的。”
“下官是侥幸,又是在安庆以逸待劳,比不得左将军这般逐贼千里。”
左良玉摆摆手,看了看大堂后压低声音道,“逐贼千里也是无用功,你追到九百九十里了,贼子一句招安,便成了你我一般官军。”
庞雨听他语气,不由试探道,“左将军与八贼交锋数年,对此贼最是了解,不知此次招安是否能顺遂。”
“对此等巨贼,何时招安皆不会顺遂,不信你可问熊大人,八贼既是要招安,那便是官军了,届时兵部一道令信下来,让他去辽东打鞑子,看他去不去便知。”听左良玉如此说,言语中有怂恿庞雨去反对的意思,庞雨此前跟熊文灿一起来的,对这位大人的招安动机和决心都一清二楚,绝不会出头去反对,当下笑笑敷衍
道,“那八贼定然是不去的,就不必试了。”“本官是辽东出来的,就不想回去了,倒是庞将军少年英才,安庆兵马已入了皇上的耳,倒是大有可能被调去那辽东,最后咱们这些剿贼的要去出生入死,这些贼
子反倒安生自在。”
庞雨也不动声色,“不知辽东那边情形如何了?”
左良玉瞟了一眼陈洪范,“愈加败坏罢,你道他是如何来的?”庞雨摇摇头,这一年来他的主要目标都在剿寇和经济布局上,对北方形势关注甚少,这次到了襄阳之后,才知道登州总兵来,前几年登州兵变的事情有所耳闻,
又是应对辽东的军镇,按理是不应该调来内地打流寇。“皮岛被建奴破了,他一兵未发一炮未放,没了东江镇,他留在登州也无用,才调来剿贼罢了。建奴如今没了牵制,下一次进了边墙,便更不好应付了,怕是天下
兵马都调去也未必应付得来。”庞雨哦了一声,他弄不清楚皮岛具体位置,赞画房汇总了一些辽东情况,后金已经改国号为清,去年将朝鲜彻底征服,朝鲜不再向大明朝贡,接着又打下了东江镇所在的皮岛,东江军死了一部分,剩下的大多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