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两个壮丁立即把他架住。
众人都知道庞雨要做什么,纷纷围聚在周围。庞雨从身边一个社兵手上拿了短矛,转身猛地冲向那少年,长矛凶狠的刺杀过去,矛尖穿透少年流寇的背脊,那少年脑袋往后仰着,喉头发出咕咕的声响,随即没了声息
。
围观的社兵大声喝彩,此时没有人再知道怜悯是什么。
矛头没有刺穿,庞雨死命往前推动,矛头终于穿透那少年胸膛。庞雨用力继续推动着长矛,矛杆顺着创口缓缓前进,终于有半截穿过了那人的胸膛,庞雨这才放手。
“麻绳!”片刻后,少年的尸体自由落体掉下,直到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子被拉直,尸体猛烈的抖动一下,随即开始左右晃荡,方才落下的停止,已经拉断了那尸首的颈骨,尸体的脑
袋怪异的下垂着。
城头叫好声震天而起,流寇阵中则一片嘈杂,朝着城头大声叫骂,城头上也群情激昂的对骂,似乎都想用声波杀死对方。
城上城下数万名从未谋面的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成为了彼此的死敌。
……
红衣的尸体在南薰门上晃动着,城墙上传来一阵阵激昂的呐喊。
“这城不好打。”革里眼眯着细眼摇摇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攻城别让守的人拼命。”“种几个人头,就是要破了他们的胆。”扫地王满脸卷曲的络腮胡,他不满的看看革里眼,“拼命不是想拼就拼得了,老子见过的城池多了,拼不拼的,该破就破了,入了城
都跪在地上求饶。我辈纵横天下,就是图个快意,想来想去有甚趣味。”
革里眼面无表情的道,“那请扫地王先上。”
“先上就先上,若是打下来有人跟着进城,别怪咱老子不客气。”
革里眼呲的冷笑一声,“放心,你扫得再干净,咱老子也不稀罕。”张献忠嘿嘿的笑了两声,策马来到两人中间,一边搂一个道,“自家兄弟,别闹起来便宜了那城里的人。休说谁先谁后,既是合营便一起打,破城你们先分,咱老子是东家
最后分。”
两人都是桀骜不驯的人,听了张献忠的话也没接。
张献忠见两人不说话,撤了手怒道,“驴球子的,你们都是看得起咱老子来合营,没得为个县城伤和气,日后不打另说,今日能不能一起打,给句话。”
革里眼的细眼瞟了扫地王一眼,然后对张献忠道,“老八你给个鼓号。”
“大鼓。”
革里眼啥话都没说,一扯马头就走了。
扫地王看着他背影狠狠道,“老子种几个人头,几时轮到他来说话。”
张献忠拍拍他肩膀笑道,“攻城要紧。”
扫地王哼了一声,策马往五印寺方向去了,旁边的红旗赶紧跟着。
张献忠舔舔嘴唇,呼的擤出一把鼻涕,顺便在旁边一个厮养的头巾上擦了手。
张献忠收起笑容,“方才谁写的信?”
旁边老营的一个高照低声道,“回老爷话,是在固始收的一个孩儿军写的,原先是个童生家的书僮,也是认得些字才让他写的。”
“官狗为何说飞字写错了?”
那高照不知如何答话,张献忠军中基本不留秀才,从河南出来前又杀了一批,营中没有写字的人,不得已找个书僮,写错字平常得紧。
左右看看见无人帮着解围,那高照只得硬着头皮道,“属下叫那孩儿过来问话,若确实写错了,一定要罚。”
“罚他作甚。”张献忠用手背擦擦鼻孔,“就便是错了,十六个写对了十五个,养来有用,好生厮养着。”
那高照松口气,他倒不是怕处罚那书僮,而是怕自己被牵连。
张献忠嘿嘿一笑,“飞取桐城,官狗说错了,咱老子偏说写对了。飞过去取。小娃子!”
“孩儿在。”
“你哥死在此处,要报仇,先破城。”
“听老爷吩咐。”
“你去领你本哨的孩儿军,上五哨先入城,让你当长家。”
小娃子明亮的眼睛闪动着,“谢老爷抬举。”
一刻钟之后,流寇南郊阵中一通鼓声,流寇阵中爆发出冲天的嚎叫。震天的呐喊声中,汪洋一般的人潮向着城墙蜂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