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后悔再回到大殿,方才追杀方仲嘉一伙之后,便应该躲藏在山道边的林中,此时想走出去也有些吃力了。
他凶狠的扫视着昏暗的大殿,突然怒喝道,“谁下的毒!”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却没有人回答他。
倒下的那伴当对汪国华颓然道,“或许是朱宗下的毒,他今日劝人喝那许多酒,或许他也想吞没银子。”
“那倒好了,老子斩了他五刀,早已死了。”汪国华扶着殿壁,支撑着不倒下,“就怕下毒的还没死。”
汪国华突然抬头,“张二呢,他拿着弩…”
那伴当张着口,还不等他说话,“嘣”一声震响。
一支弩箭从佛像旁飞出,带着风声横过大殿,射中汪国华的大腿,汪国华打了一个转,重重跌倒在石板上。
汪国华仰天哀嚎,佛像后叽叽嘎嘎的声响,那伴当知道是在上弦,下一个肯定便是他,拼命想要站起,可手脚已不听使唤。
他绝望的靠在殿壁上,眼睁睁看着一支弩箭迎面而来。弩箭射中肋部,强劲的力量将他撞得一歪,他口中吐着血沫,缓缓滑倒在殿壁之下。
除了汪国华,殿中所有人都再无丝毫声息。
汪国华痛得满头汗珠,他咬牙忍住剧痛,转头往佛像那边看去,一个人影露出身形,端着蹶张弩缓缓靠近过来。
汪国华知道此人必定是那下毒者,愤怒的盯着他,直到那人接近后,汪国华露出恍然的神情。
他恨恨的道,“早该想到是你这狗皂隶,果然胥吏没一个好东西。”庞雨轻轻的喘着气,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左肩流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衣衫,他已接近了体力的极限。虽然他没有参与刀锋相对的搏杀,但徒手搏斗了两次,又整晚都处于
高度紧张状态,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但好在一切已经都在掌控之中。
“汪兄的话听来,好像你自己是个好东西,这殿里都是你设醮结拜的兄弟,若不是方仲嘉来早一步,我们便都会死在你手上。”
汪国华躺在地上无力的摇摇头,“给老子一个痛快。”
庞雨放下蹶张弩,“没箭了,待我找到弩箭,便来给你一个痛快。”
汪国华吃力的哈哈笑了两声,“有本事当着老子面前用刀子杀,拿刀杀人都不敢的狗役,我汪国华英雄一世,居然死于狗役之手。”庞雨没有精力继续斗嘴,把蹶张弩放在墙角,抽出一把短刀在手,准备在屋中寻找多余的弩箭,然后用弩箭射杀汪国华,以争取更多搬运银子的时间。汪国华喝的酒不多
,加之武力强横,只要他还能动弹,庞雨就不会靠近他。
殿中光线阴暗,庞雨转身去捡了火把,光线明亮起来,想起那烧焦的黑衣人身上有一支弩箭,但气味让人恶心。
还在梭巡其他弩箭时,偏殿中突然一个声音大声道,“朱宗你这法子好,我在僧舍用大被捂头睡了一觉,发了汗果然便好多了。”
偏殿中出现火光,脚步声迅速接近,庞雨头皮发麻,还未反应过来,一个人影打着灯笼快步从偏殿走来。他抬头就看到了打火把的庞雨,双方一个照面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