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帮,稳稳的坐在座位上,身后的方家子弟都站了起来,却未有离开原位。
杨芳蚤眼见不妙,连忙招呼县衙的人上前,庞雨只得也进了内圈,跟着县丞一起拉开那些愤怒的士绅,好不容易把江之淮救出来。
江之淮头发散乱,兀自不服的大声叫骂,杨芳蚤只得派人把江之淮送去后堂休息,以便让会议继续。
现在主张招抚的占据了绝对优势,杨芳蚤顺利达成决议,而且让士绅写一封陈情送给王公弼,坚拒池州兵来桐城。
一场会议不欢而散,一众士绅纷纷离去,方孔炤故意留在后面,那阮大铖本想留下,岂知方孔炤却来一句,“阮世兄请先行。”
阮大铖只得也离去,堂中便只剩下方孔炤和方家子弟。
方孔炤对杨芳蚤客气的道,“方某想与二位大人私下说些话。”
杨芳蚤点点头,看着庞雨等几个皂隶说道,“你们几人先退下。”
方孔炤对余先生等幕友也道,“请几位先生也回避片刻。”
余先生只得跟庞雨一起下了大堂,那方家几人散在堂下,将一众幕友和皂隶远远隔开。
庞雨对余先生问道,“这位方大人也是奇怪,还要瞒着其他人。”
“他在居中联络桐城有心的缙绅,他们已募集了不少银钱,正在招募人手准备平乱。”
庞雨心中一凛,“有什么人手还能打得过那许多乱民?”
“那方乡官口风甚紧,从不吐露分毫,究竟如何谁也不甚清楚。”
庞雨仔细观察方家带来的几人,看着都是文人打扮,但身形动作都不文弱。
当下低声对余先生问道,“他带来的几人是否都是请来的人手?”
余先生摇头道,“哪是什么请来的,都是方家子弟,左边那人是他女婿孙临,中间那虬髯汉子是他弟弟方仲嘉,据说是荻港把总,右边是他长子。”
“可刘秀才说乱民并未骚扰方家,为何方乡官如此刻意平乱。”余先生偏头过来低声道,“你可知乱民为何不敢上方乡官的门,一则方家子弟强悍,二则汪国华与方乡官有旧。方乡官平日赏识其拳勇谋略,衙门曾逮拿汪国华,因方乡官
关说而放归。如今汪国华弄出滔天大祸,一旦朝廷日后追究,难免牵连到方乡官,是以方乡官此时平乱,首要为自保。”
庞雨恍然,默默记在心中,此时方孔炤等人已经谈完,几人一起往堂下走来。
待到仪门之前时,杨芳蚤对县丞道,“本官近日要陪同皮大人,还要巡视城墙街巷,周大人多联络些方大人。”
方孔炤对县丞拱手道,“此事干系重大,方某每日皆会与二位大人互通声气。”
县丞也知道方孔炤是进士,又是个京官,哪里敢拿丝毫架子,恭恭敬敬的道:“下官有何消息,也定然告知方先生,就怕事有紧急,若是先生不在府上,下官告知何人?”
方孔炤犹豫一下,扫一眼身后的方家子弟,“可告知犬子。”
他身后一名身穿白色短装的年轻人,英气勃勃的站出对县丞拱手道,“侍教生方以智见过周大人。”
“方以智?这名字怎么好像听过。”庞雨看着那年轻人抓抓脑袋,想把这个名字从脑袋中提溜出来,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了。
……
深夜的凤仪里长长的巷道,传来阵阵打梆的声音。即便是在桐城最混乱的日子,凤仪里却一直井井有条,从未购买免火旗,而黄文鼎一伙也没来凤仪里作乱。
都因为凤仪里有方家的存在,方家子弟有尚武之风,不但练习拳脚刀剑,甚至还操练骑术,远非一般的世家可比。
清亮的梆子声传入方家书房,房中灯火略微有些暗淡,一名丫鬟提着剪刀,嚓一声剪了前面焦黑的灯芯,又把灯芯轻轻拨弄一下,灯火重又明亮起来。方孔炤挥挥手,丫鬟作了个万福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那虬髯大汉方仲嘉坐在书桌对面。此人便是方孔炤的弟弟,先文后武,考取的是武举人,现任荻港把总,乱起之后才
从荻港赶回桐城。方仲嘉待丫鬟关好门后低声道,“哥,我带回的几个家丁都是跟盐贩厮杀过的,再有家中健仆相助,守住凤仪里不在话下,但若要是打出去攻杀,还需过得几日,人手到齐
方可,如此才能保证不叫那贼首走脱。”
方孔炤目光转动,“那只能请杨知县他们继续招抚,多拖得几日。你我在城中都过于显眼,你明日让孙颐和江之淮来府上,由他们奔走联络人手。”
“我记住了,可届时人手集齐亦有数十人之多,在府中难免走漏风声。”
方孔炤点头道,“那便住在密之平日读书处。”
方仲嘉把声音压低,“大哥,那人已是搭上了话,是大哥你亲自去面见,还是小弟去?”方孔炤眯着眼睛,看着灯芯上跳动的焰火呆了片刻道,“我还是不便去,你带孙临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