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国柞牢中威压,何仙崖成功引诱,两人配合默契,将周掌柜引得认了敲诈并抗拒公务,何仙崖继续恐吓道:“庞雨当场内损吐血,至今仍是难以痊愈,桐城三位大夫可为
证,伤势已至笃疾,周拥田论刑当绞。”
周掌柜哪里想到就能到丢命的程度,躺在地上只是嚎哭,周月如红着眼对他爹道:“先就跟你说,你若认了敲诈,岂止是个伤人的赔法,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的牲口。”
里老长期在这里,自然是见多了讼棍的伎俩,何仙崖把此事归为严重刑事犯罪,就不在申明亭的调解范围之内。但他们既然来申明亭,自然就是不想过堂,这些道道都是恐吓被告的手法,先弄个死刑出来,必要先把犯人弄服帖了再说银子。实际上,何仙崖等人绝不愿意把周拥田判
成绞刑,连杖罪也不愿。因为县衙只有笞罪的权力,杖罪要安庆府复核,绞刑那就得府、分巡道、按察司、刑部复核,县衙里面就没啥自主权了,经手环节一多,周掌柜就算赔个倾家荡产,何仙
崖等人又能分几两银子。里老当然也不会明说,这件案子里面,庞雨这边显然是强势一方,里老绝不会把自己摆在强者的对立面。他见周家父女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对庞雨问道:“周家既
是认了打人,庞哥儿你是苦主,若是周家赔银子,你可愿饶过这周拥田,了结讼告。”庞雨见周闺女哭,没来由的又一阵舒畅,装作一脸犹豫道:“在下品性纯善,能饶过自然会饶过,但此事罪大恶极,桐城满城皆知,以后万一周拥田再害人,别人要说我身
为皂隶,不能仗义执法,以致遗祸人间,在下也是为难啊。”里老看庞雨装得像模像样,心中鄙夷万分,他是熟知庞雨臭名昭著的,听了品性纯善几个字,忍不住干咳一声道,“周拥田得了这次教训,日后想来也不敢为恶了,届时若
是了结,老朽可在善恶簿上写明,人人皆可见情由。如此百姓那边自然就体谅庞哥儿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百姓还说一声庞哥儿大度。”
庞雨气息微弱的点头道:“我本就是一个好人,既然吴老如此说,便卖吴老一个情面。只是伤药所费不少,也是迫不得已,若是赔偿合理,便撤讼吧。”
里老道:“那庞哥儿说个数。”庞雨给何仙崖打个眼色,示意他来说,何仙崖还是彬彬有礼的模样,收起折扇后道:“吴老,赔偿一事都是分开来说,一是汤药费照料费,二是误工费,三来嘛,庞哥儿伤
到的是头,一时咋看无大碍,里面如何可说不清楚,大夫也打不得包票,万一日后伤情有个反复,还需有个依仗。”庞雨十分欣赏的看着何仙崖,此人相貌儒雅风度翩翩,但偏生是个干坏事的,两种气质混在他一个人身上,倒很像以前庞雨合作过的某些理财咨询师,庞雨自然对这种熟
悉的感觉更感亲切。
那边周月如则偏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是被他爹气着了。何仙崖对里老奉上几张纸单,继续说着,“此处有这些时日大夫所开药方,总共开了十副药,作价银二十一两,因庞雨头伤甚重,最怕风入,还需服药调理,少说也要再吃
三十副,汤药费是八十四两。前些日不能下床,请人照料,所用二两。先合计八十六两。”周掌柜手抖动起来,八十多两银子已是一笔巨款,普通人家绝对是赔不起的。周月如也不来看药单,她知道这几人都是公门中人,自己又不懂药方,他们就说一百两一副
,自己一时也驳斥不了。“再说工食银,庞哥儿这已是在家数日,承发房那边自然要扣了他本月工食银,后面还扣多少尚难定论,暂且作价五两。最后来说日后依仗,庞哥儿尚在少年,挨你这一记
闷棍,这些日子时有胡言乱语,左邻右舍街坊里老无人不知。好些人都说庞哥儿是被,是被…”
何仙崖干咳一下看看庞雨停口不说,庞雨抬头毫不介意的补充道,“他们都说我被打傻了。”说完又把头趴在桌子上。
周月如低眉冷冷道,“说得你以前好像不傻一样。”何仙崖不理会她继续道:“脑子有些傻了,日后衙门里面当差,上官必定不能要庞哥儿,就算是家里铺子营生,也决计做不了,这一来数十年生计,哎,若是还要人照料,
区区银子也不过是聊胜于无,好好一个人变得如此,真是想也不忍想。”焦国柞也叹一口气,何仙崖挤出半滴眼泪打湿了眼眶,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他对庞二哥感情的极限,又作势搽了一下,那里老看他表演情真意切,也凑趣的跟着叹口
气。周掌柜早已被他们在牢里折磨得服服帖帖,刚才又认了敲诈不成打人,此时已完全被何仙崖牵着鼻子走,他只求早日离开牢房,对着何仙崖低声下气道,“这位相公,不须
一项项罗列,你说个数,总共要多少?”
“二百五十两!”
“啊!”
周掌柜和庞雨同时惊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