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厚重的木门,并不浓烈的气味传来。
虽然并不浓烈,可在经年累月密封的空间里,透出腐朽的沉重来。
她走进门,习惯性的开了灯,灯是内嵌式的镭射灯,随着开关的应声而亮,齐刷刷的打在挂在墙上的一幅又一幅的画上。
从外面看起来一个普通的住宅,内里却如一个高档精致的画廊。
画的大小不一。从开始的细致却难掩青涩笔法的碳笔素描,到精致到似乎出自名手的繁复油画。
画中的人,一直都是她。
正对着房门的是一面被不透光密封材料覆盖住的玻璃窗,上面密密麻麻的挂着一张张照片。
屋内正中央的,有一个巨大的柱子,背对着门的那一面是一个肖像画,和挂在墙上的不同,这幅画上是另外一个人。
背景里的麦田似乎跳出画作,让看画的人眼睛一花,似乎满眼都是蔓延着的熟透麦子耀眼的金黄……
庄妍挣扎着睁开眼,对着天花板迷茫的发了会儿呆,才从凌乱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醒了?”身旁一个好听悦耳的男声传来,庄妍顺着声音去寻,这才看到身旁的郑谨。视线在往下移动些许,也看到了自己吊着吊针的手。
“我……咳咳”,庄妍试图说话,却发现自己一张口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你吓死我了,给你打着电话突然就是噼里啪啦杯子碎了的声音,然后怎么叫都没动静了。我到你家的时候,你就躺在碎杯子里,手被划的哗哗流血都没知觉,试了试你额头,都烧成烤红薯了。”郑谨絮絮叨叨的抱怨了一番,然后收起了自己调笑的脸,低声的如耳语般说,“从那次之后你的身体一直不好,如果我知道的话……”
“咳……”庄妍清了清嗓子,打断了郑谨的话音,说“你少来。之前在电话里你想问的,我还没有完全说全。”
郑谨听着她嘶哑的嗓音,抬眼看着庄妍惨白的脸上泛着病气,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病好了再伤神
,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我就试着难受。”
精力不支的庄妍在没挂完吊瓶之前又陷入了沉眠,郑谨陪了小半宿,直到到天色微明,护士来测体温才显示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昼伏夜出惯了的小青年这才放下心,难以抵挡倦意的挨着床边小憩了一会儿。
迷糊了没一会儿的郑谨,就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了浅眠。他看了看还在病床上沉睡的庄妍,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病房外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沙沙的声响,似乎是接触不良的座机。
郑谨疑惑的将手机拿到手里看了看一串自己并不熟悉的陌生号码,又将听筒放回耳边,略提了提声量,“喂,你好哪位?”
“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郑谨就连肢体语言都跟着紧绷了起来,很想顺着听筒一把拉过那个自己没日没夜找了好多天的熊孩子。
“你跑哪里去了,你……”郑谨一时有些词穷,只好说出了很大众的一句台词,“你把我……还有你爸爸都急疯了!”
听筒那边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郑谨一愣,随即沉下脸来,“还笑,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嘛?离家出走!嗯?反了你了。”
易延朗:“哥你看到我留的那封信了吗?”
“嗯。”郑谨略显尴尬的用手指下意识搓了下手机壳,“我让你失望了。”
“唉……”易延朗叹了口气,“哥我是不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听到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损自己,郑谨却像有某种受虐倾向一样的松了一口气,一如往常的怼回去,“没有把你这熊孩子逮回来揍一顿真是不好意思了。”
“你有没有,把这封信给顾老师看?”易延朗的语气迟疑又满是试探。
想起庄妍晕倒前没说完全的那半句话,郑谨了然的答,“没有。但是我是知道你要给她看的。”
易延朗沉默了半晌,即而又说,“我是不希望顾老师和我妈妈一样,自以为选择了最完美的答案,却发现别人眼中的幸福生活落在自己身上成了捆绑自己祸害别人的枷锁……”
郑谨沉默不语,他听到话筒那头似乎轻轻的叹了声。
“不过,也并不是只有这个原因。”易延朗略顿了顿,又说,“我也想知道,我爸爸会不会来找我。”
郑谨懒散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两条修长好看的长腿随意的展开,任谁看都是吊儿郎当公子哥的样子。但是听筒另一头的易延朗听出了话音里犀利的冰冷……
“你的父亲被不明身份的人以你失踪为诱饵,因为担心你的安危,差点在郊区的废旧仓库被炸死。”说着,他似乎能感受到易延朗呼吸的颤抖,仍毫无知觉的加了一句,“就差一点,你就成一个真正的孤儿了。”
“无论你回不回家,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这个时候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