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道：“别多想，别有负担。你换个角度想，我一个人生活也是生活，如果能够为你和承知做些什么，我的人生，也算是有了目标和价值。”

云亦烟笑了起来：“承知长大以后，肯定会好好的孝顺你。”

“那是必须的。”

“其实……我唯一没做好的准备，是面对霍景尧。”云亦烟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微微低头，“我没想过，我和他还会见面。”

“见到就见到，当他是一个普通朋友。”

她闭了闭眼：“我只想把他当陌生人。”

“谁都知道，你和他曾是夫妻。”聂铭说，“陌生人太过刻意了。只有你把当他普通朋友，才显示出，你已经放下了。你……放下了吗？”

云亦烟没有回答。

要说实话吗？

实话是没有的。

她以为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可以扭转她的心意，磨灭她对霍景尧的最后一点点爱，一点点念想。

但没想到，时隔多年，提起霍景尧，她还是会有触动。

“好了，”聂铭知道自己等不到答案的，岔开了话题，“早点休息吧。”

他永远是这么为她考虑。

云亦烟抬起头来，朝他一笑：“你也是。”

回到卧室，云亦烟轻轻的关上门，靠在门后。

下定决心，要带着云承知回京城了，时间越是逼近，她的心里，就越是莫名难安。

见到他，她是该云淡风轻的打声招呼，问一声好。

还是目光从他身上掠过，都不作停留。

又或者，霍景尧都会直接无视她。

“我真是没用啊……”云亦烟说，“五年了，什么都没改变我。”

她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点开了群。

这个群里，乐颜暖暖怀思她们三个，经常会聊天，群里的消息，每天都没停过。

但是，云亦烟已经五年没有发过言了。

她只会看，一句都不会说。

现在……她要主动告诉她们，她回来了吗？

云亦烟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想按下发送，但是又犹豫了。

迟疑半天，她还是都删了，关了灯，闭上眼睛。

睡觉吧。

云亦烟还是那个云亦烟，踩着高跟鞋，出入职场，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

她可以骄傲可以自负，可以肆无忌惮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自由自在。

她不会变。

………

周六，早上。

聂铭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厨房坐着早餐。

不过，今天的早餐很是丰盛。

云承知蹬蹬的跑到厨房，帮着聂铭打下手。

他摆碗筷，端菜，身影虽然小小的，但是干起活儿来，一点都不含糊。

“小心点，这个烫，”聂铭说，“我来就好，你去喊妈妈吃饭。”

“好嘞。”

云承知蹬蹬的又往外跑，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聂叔叔，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周六啊！”

“我知道是周六，但，你今天好像做了很多好吃的。”云承知说，“就跟昨天，你和妈咪买了很多零食一样。”

这些都很反常。

“不是什么日子。”聂铭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只不过，吃完早餐，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去京城吗？”

“对。”

云承知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他转身再次跑了。

聂铭看着他的小小的身影，有些感叹，他是看着云承知长大的。

不过……等等，云承知怎么跑出去了？

“你去哪儿啊！”聂铭攥着锅铲，大声喊道，“云承知，你不是要去叫你妈妈吃饭吗！”

“我去去就回！”

云承知头也不回，没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聂铭摇摇头。

云亦烟恰好下了楼，一边扎头发，一边往厨房里走：“怎么了？承知这是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你跟他说什么了，还是谁来找他了？”

聂铭如实回答：“我就说，吃完早餐，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京城。”

“难怪……”

“你知道他去哪？”

云亦烟笑道：“他还能去干什么，跟蔓儿道别呗。”

聂铭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我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这次一走，他和蔓儿，以后再见的机会，就很少了。”

“是啊，这么小，就要经历分别。”云亦烟说，“其实也很残忍的。”

“没事，以后寒暑假，还可以来这边玩。”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有些东西，该改变的，还是变了。”

聂铭沉默了一下：“但是，也要努力维持着最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