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了,他第一想到,是道歉,是怕给云亦烟添麻烦。
他太小了,才五岁,周父是成年男子,五大三粗的,就是两个云承知,也奈何不了他啊。
“先不说这个,”云亦烟上前,“周先生,麻烦你先放开我儿子。”
她想要从周父手里,抱回云承知,却被拒绝了。
周父问道:“想让我放开?可以,你先看看我家子俊什么样子!”
周母拿着纸巾塞住周子俊的两个鼻孔,但嘴边,脸颊上,沾染了一些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洗。
“我跟你说,云亦烟,”周母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家孩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跟你没完!你们要负责,要赔钱,要道歉!”
周子俊在嚎啕大哭,眼泪不停的掉。
看起来,是挺可怜的。
云亦烟望向云承知:“是你打的吗?”
云承知点点头:“……是的。”
“好。”云亦烟说,“做错的事情,我们认,我们可以道歉。对不对?”
云承知却说道:“可是妈咪,周子俊他……”
“嘘,”云亦烟制止了他,看向周父,“周先生,孩子们之间玩耍打闹,有错就改,有事说事。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欺负我儿子,不太好吧?我再次麻烦你,松手。”
这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观望的邻居乡亲了。
周父拎着小孩子,的确不太像话。
大人欺负一个五岁的男娃娃,说出去都不好听。
他哼了一声,松开了云承知的衣领。
云亦烟连忙伸出手去,把儿子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没事,承知,不怕啊,妈咪在这里,你干爸也在。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妈咪一直在的。”
她轻拍着云承知的后背,生怕他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妈咪,我不怕。”云承知趴在她的肩头,“但是我感觉到了,你很害怕。”
云亦烟身体一僵。
是的,她很害怕。
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就怕云承知,也受伤了。
在看见云承知的时候,她就怕周父会吓到云承知,让他做噩梦,会有阴影。
这一幕,让云亦烟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位父亲。
小时候,爸妈感情非常不和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平日里,拌拌嘴吵吵架,也就算了,可是云父一旦喝了酒,那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格外暴力,格外凶悍。
每次,云父身上只要带了酒气,云亦烟就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反锁上门,不敢出去。
这是她一辈子的阴影,直到现在,云亦烟看见喝醉了酒的男人,都会下意识的远离。
“没有,承知,妈咪不害怕,”云亦烟尽量的让声音保持着平稳,“妈咪是大人,而且还要保护你呢,怎么会害怕。”
“该是我来保护妈咪才对……不对,是我和干爸,我们男生,一起保护女生才对。”
云亦烟的心,忽然就软了。
她一直都很想当云承知的盔甲,保护着他,无坚不摧,刀枪不入。
却原来……
云承知也想当她的盔甲,给她保护着,遮风挡雨。
“嗯,对,”云亦烟又拍了拍他的后背,“所以,今天的事情,你可以跟妈咪如实说吗?”
云承知点了点头。
他歪头,靠在云亦烟的耳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云亦烟弯腰,把他放了下来。
她抬眼,看见聂铭站在自己面前。
在这几分钟内,已经走上前,和周父在交涉了。
“有什么事,都可以谈,这么凶一个孩子,不妥当。”聂铭说,“快带子俊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说着,他还拿出了湿纸巾,递给周母:“擦一擦。”
周母没接,哼了一声“去医务室就够了?这要是一拳把我儿子的鼻梁骨,打歪了,或者,受了点什么重伤,怎么办?要是大医院,好好的做个检查才行!”
“可以。”聂铭答应了,“医药费,我们来出,毕竟是承知打的,这个责任,我们担下了。”
见聂铭这么爽快,又这么好说话,周母没有答话,而是看了周父一眼。
周父眼睛一转:“只看医生就好了?我儿子,我都没舍得打过,更别说见血了。这次给他留下阴影什么的……怎么算?”
聂铭问道:“这是想要赔偿费?”
“我没说啊,但,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行,”聂铭微微一笑,“那就慢慢算。不过,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不去医务室,先擦点药?”
周父周母心里是有数的。
周子俊现在还能哭得嗷嗷嗷的,这恰好说明,其实没什么严重的伤。
自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