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扶了扶眼镜:“你等等吧。”
看着医生转身的背影,聂铭抿了抿唇,这个时候,他朋友的身份,什么作用都没有。
这还只是分娩生产。
以后,孩子的户口呢?上学呢?
一系列的现实问题,都如同一座座大山,摆在面前。
最后,聂铭还是签了字。
因为云亦烟的身边,确实没有其他的人了。
产房外。
聂铭焦急的等待着,手心都出了汗,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坐着,来回的走动,打转。
旁边的人问他:“是头胎啊?”
聂铭应道:“是的。”
“难怪。不用紧张,也不用担心,会顺顺利利的。安心等着当爸爸就是了。”
聂铭也只能附和的笑笑,没办法说其他的。
爸爸是当不了的,但,干爸,也是爸爸。
他也有小孩了。
生孩子的过程,漫长而慌乱。
云亦烟在产房里痛得撕心裂肺,满头大汗,聂铭在产房外,焦急难安。
而远在京城的傅君临,也收到了消息。
他没有迟疑,告诉了霍景尧:“云亦烟今晚进医院,快生了。”
“什么?”霍景尧正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今天生?预产期都还没有到!”
“是的,提前几天了。”
“消息可靠?”
傅君临反问:“你觉得我的人,蠢到这种事情都会虚报吗?”
霍景尧沉默了。
半晌,他问道:“……生了吗?是男是女?”
“还在产房里。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会生,最迟也不过明早。”
霍景尧的脚步控制不住的就往外走:“我……过去一趟。”
“藏好自己。”傅君临叮嘱道,“别留恋,快去快回。”
“嗯。”
霍景尧心急如焚,这会儿脚步更快了。
他迅速的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匆匆下楼。
云含影见他这么急,不明所以:“景尧,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霍景尧没回答她。
快一年了,云含影想,他和她还是这种相处状态。
她永远捂不热他的心。
就算是一块石头,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总有了一点点的温度吧。
可是,霍景尧没有。
云含影苦笑一声,看着手腕上名贵的手镯,漂亮的戒指,身边价值不菲的包……
物质生活上,霍景尧从未亏欠她。
医院。
霍景尧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天,还是灰蒙蒙亮。
他在走廊的拐角处停下脚步,只敢躲在墙角,望着产房外的情况。
他看见了聂铭。
聂铭神色有些憔悴,眉眼里都是紧张,整个人绷得很紧,时不时的就抬眼望里面看去。
霍景尧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
生孩子有多痛,他不知道也无法体验,可是他清楚,生孩子是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
产房里面很安静,没听到什么声音。
直到天色逐渐明亮时,才渐渐的听见云亦烟的惨叫声
“啊!好疼!怎么……怎么还没生出来……啊!”
“还要生多久啊医生……啊”
这一声声,都能听出她的痛苦,音色都已经嘶哑。
霍景尧的后背贴在墙壁上,听着这声音,闭上眼睛,喉结滚了滚,双手都不自觉的攥紧。
直到,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这代表着新生命的哭声,瞬间让霍景尧宛如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生了!
他和云亦烟的孩子,生了!
从此以后,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身上流淌着他一半的血液,还有她一半的血液。
眉眼像她,鼻子嘴巴像他……
即使,以后,霍景尧不在了,还有孩子,可以一直一直的陪伴在云亦烟的身边。
直到,养老送终。
好,也好,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他的病,没有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发育。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生了吗?生了?是云亦烟生了吗?”聂铭欢喜又激动的声音传来,“亦烟,亦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霍景尧探出半边身子,往产房门口看去。
聂铭趴在门上,双手不停的拍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能够陪在她身边的人,始终是聂铭,而不是他。
产房里。
云亦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头昏脑涨,昏昏沉沉,完全是凭借着一口气在吊着她。
这口气,就是看一眼孩子。
这是云亦烟心里,此刻最大的执念。
“孩子……”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