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军队击杀崇祯武力夺取帝位,这件事太过疯狂,任是高杰刘良佐这样的残暴跋扈之人,听了马士英的话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怕什么?崇祯南下顶多陈越部数千军队随行,你们两个部下的军队两万多人,是他的数倍,还怕事情不能成功吗?”马士英冷冷的看着高杰和刘良佐二人,尽力的鼓动着。
“只要崇祯活着,福王就别想顺利当皇帝,你们也就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福王殿下许诺,只要杀了崇祯,你们两人都会封侯。高杰,你不是想驻扎扬州吗,只要杀了崇祯,扬州就是你的了。刘良佐,福王会把庐州封赏给你。”
听着马士英的话语,高杰和刘良佐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侯爵,而且是有封地的侯爵,这在大明可是史无先例啊,只要拼命干上一仗,就可以达到人生的巅峰!
看着二人激动的模样,马士英微微一笑放下心来。武力夺取帝位看似疯狂,在大明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寻。朱棣靖难,从侄儿手里夺取皇位;夺门之变,英宗成功从弟弟景泰帝手里夺回了帝位,这些都是成功的先例。当然不成功的也有,比如宁王伊王的造反。
福王朱由菘是崇祯的堂弟,神宗的孙子,当然有资格当皇帝。即使举兵攻伐崇祯,也不过是帝位之争,朱家自己的家务事。只要能够成功,各地督抚肯定会拥戴新帝,就和朱棣靖难一样,这和造反又不同,始作俑的自己也不会被看做乱臣贼子,这一点马士英非常的清楚。
不过这件事实在骇人惊闻,为了稳妥起见,马士英甚至不敢让黄得功参与,只能依靠功利心强的高杰和刘良佐二人。至于刘泽清任务更重,他的军队是压服南京卫军,保证福王登基的凭证。
暗地里布置好一切之后,第二天,马士英陪同福王在刘泽清部军队的护卫下渡过长江,抵达燕子矶,南京群臣纷纷前来拜见福王。数以百计的船只运载着刘泽清部上万军队,江面上帆船遮天蔽日,看着被大军簇拥的福王朱由菘,前来拜见的大臣无不心惊。
就在福王抵达南京之时,陈越和路振飞正站在海边,焦急的往北张望,并不知道一场针对崇祯的阴谋正在逐渐展开。
按照时间算,从天津出发到现在已经二十来,崇祯也应该到了,为何还迟迟不见船队的踪影?这一刻,陈越的内心无比的焦急,因为船上不仅有崇祯,还有他喜欢的坤兴公主,以及他的父亲陈江河!
汹涌的波涛一浪又一浪的向岸边席卷而来,撞击在岩石上化作万千水花,陈越站在海边一块巨石之上,往北张望着,从早到晚已经站了一天。
此处名为庙湾镇蛤蛎港,是淮安以东海边唯一的港口,港口不大,水也不深,不过足以容纳海船入港,毕竟这年头的海船都不算很大。
淮扬两府临近东海,海岸线漫长,可是适合船舶停靠的港口却少的可怜,大部分海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盐碱地,芦苇杂草丛生,也是熬制海盐的所在,并不适合船只停泊。所以船队要到淮安,只能在蛤蛎港停靠。为了指引船只,陈越下令在港口里点燃狼烟,黑色的烟柱扶摇而上直冲天空,哪怕是几十里外的海面也清晰可见。到了晚上,则在岩石的最高处点燃一大堆篝火,作为指引船只的灯塔。
“陈大人,船队还没有到吗?”路振飞又一次的来到陈越身边,一起往北方张望。
“海上行船靠的是风,速度不好估算,不过应该到了。”陈越苦笑道。这年头的海船完全靠风为动力,顺风顺水速度极快,若是海上无风则寸步难行,四月份,东海这边东南季风未起,西北季风逐渐变弱,本就不太适合行船。
“唉,要是从陆路走就好了,海上风高浪险......”路振飞一脸的担忧,欲言又止。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大海变幻莫测凶险无比,实在是天堑一般。陈越自己带兵从陆路过来,却让崇祯走海路,这让路振飞很难理解。
“当时有数千闯贼骑兵追赶,南面又有几万闯贼步兵堵截,让陛下走陆路太过冒险。”陈越轻轻的解释道,虽然他带着骑兵轻易绕过了刘芳亮部的封锁,可要是换做步兵同行的话,机动力大大减少,想安全突围出去可就难了。
路振飞点点头,陈越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能带着崇祯安全从北京冲出来,辗转腾挪来到南方,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换做其他人绝对难以办到。
夜幕渐渐降临,眼看着一天就要结束,岩石上的篝火已经点起,火焰熊熊燃起,照亮了半边天空。陈越和路振飞离开了海边,回到了宿营地,草草吃过东西,刚要休息时,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传了过来。
“有船来了!”一阵欢呼声隐隐传来,陈越飞步冲出营帐,跑到了海边,就见岩石上观望的士兵们正在跳跃欢呼。
陈越往海中望去,就见一艘海船从夜幕中冲了出来,冲到了篝火的照耀范围内,然后又是一艘。一艘又一艘的船只从夜色中冲出,驶入了海港。在每艘船的船头桅杆上都吊着防风的灯笼,灯笼照亮了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