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成玲完没有想到安国公府的人会这样的没有人情味,完不在乎安明瑜的生死。这更说明了一件事,她的女儿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安国公府的人承认过。
她的心中曾有的一丝丝希望,牧紫萱和几个孩子未族谱之事是叶宗成弄错了,如今成为了泡沫,彻底破碎。
不能遏制的怒意中,却更多夹杂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凄凉。
她们十二氏族已经沦为了这种地步,被人视若蝼蚁。
不仅是她,对方的态度让在场的十二氏族眼中曾透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亮彻底熄灭。原本以为,至少能让那个小娃活下去,或许还能让“他”带着几个族人离去,可现在,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当初,他们还为牧氏能与安国公府联姻之事感到高兴,觉得是一场胜利,但现在看来,那桩婚事就像是一个笑话,牧氏根本没被安国公府放在眼里过。
尉迟老祖眸中的光芒更是黯淡了下去。
他是见证过当年北荒十八部的强大与荣耀的,而今巨大的落差,令他内心比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心中不断蔓延的悲哀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势,“哇”的又吐了一口血。
许是越老越容易怀念过往,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念,康平太女。
那个从来不歧视任何人,从没将北荒之族当成蛮荒野人看待的殿下,曾经,让他们活得极为尊严。
牧成玲终归是为了安明瑜着想,只得再次强忍下了心中的各种情绪,语调放软地恳求道:“这可是你们安氏的后代,她才四岁,孩子是无辜的……求你了!”
安文逸笑了,说道:“要不然,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会答应,毕竟你说得对,那确实是我们安氏的后代。”
“……”牧成玲一时之间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安文逸,但随后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沙哑着嗓子,认真地问道,“若是我跪下来,你就肯带她回去吗?”
“我只知道,你若不跪,我肯定是不会答应你的。”安文逸一副高高在地说。
牧成玲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像是因为害怕而用小手紧紧抓住她衣摆的小家伙,终是低下了头,缓缓地朝着对面跪了下去,嘴里恳求道:“求你了!”
只要能让这个孩子活着回到她的家人身边,自己受点辱又算得了什么!
牧成玲跪下去的那一瞬间,安明瑜好像因为她下跪的动作而不得已地松开了她的衣摆。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安明瑜的眸中闪过了一道无人能懂的光芒。
“再磕几个头吧!”安文逸昂着头,甩了甩手中的马鞭,很轻巧地说道。
“你……”她猛然抬头,眼睛像是要吃人。
“你想让他活,就磕头吧!”他挑了挑眉,丝毫不惧她的眼神,将条件又说了一遍。
无人阻止她的下跪,十二氏族的人都明白她是为了让小娃活下去,对于那个可爱的小孩子,谁都希望“他”能活。
至于叶宗成,更没有阻止她的举动,因为他想让小娃看一看,不知道她身份的牧成玲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私心地说,他想更拉近双方的关系。
毕竟,她是他们的外孙女没错,但她还有着前世的记忆,那却是他们的关系之间存在的一道隔阂,令他们不能真的像血脉亲人那样亲近。
是的,当牧成玲肯为安明瑜而下跪之时,她在安明瑜的心目中,地位已然从这一世不太熟的外祖母,变成了她安明瑜的亲外祖母。
她承认了她与自己的关系,承认了她的外祖母身份,不像之前,仅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随时可以丢弃,就像安国公府的人那样。
最终,牧成玲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正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的小娃,心头一软,觉得这孩子自从出生时,就多灾多难,有家不能归,有亲人不能聚,活得跟个孤儿似的,太可怜了。
只是磕个头而已,让孩子有机会能回到父母跟前,是划算的,她对自己这么说。
安文逸看着牧成玲向自己磕头恳求,脸展开了极大的笑容,甚至最终演变成了哈哈大笑,他朝身边的同伴笑着说:“她竟然真的肯磕头,她竟然相信了!哈哈哈!”
听闻他的笑声,牧成玲的动作一顿,猛然抬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一个庶出子的后代而已,尤其是还有一半血脉出自你们牧氏这种低贱的盗匪,我怎么可能会将‘他’带回去!你别做梦了,‘他’死了更好!”安文逸轻蔑地说,落在安明瑜身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再说了,你们牧氏今日一灭,子渊的那个女人能不能在我安国公府立足都是一回事,这个孩子回不回得去又有什么区别。要是个女娃,我倒是还可以带回去,将来可以用来联姻,给安氏出点力,可男孩的话,我可不想带回去个心腹大患。”
安文逸的话顿时绝了牧成玲的希望,她愤怒地喊道:“你可是她的亲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