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大黎村的每家每户都过得团团圆圆,喜庆祥和。
大雪纷飞,寒冷冻人的天气并没有令人不喜,相反,人人怀着一种瑞雪兆丰年的美好愿景,愉快地度过了这个冬天,尤其是以黎家老宅的人为最。
可惜,他们不知道轻松的好日子已然不多了,某个被他们喜迎回来的小娃娃,已经琢磨了好些天,要教导他们行为礼仪,举止进退。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去得飞快。今年的正月十五日一过,各家各户也都迅速地走入了正轨,该做何事就去做何事。
大人们春耕的春耕,少年们学堂的学堂,小少女们做家务的做家务,分工明确,各干各的事,但这一切,都与才两岁多的幼童安明瑜无关。
同样,这一切,与身为黎家“恩人”的牧西西和牧南南也毫无干系。
作为一名过于年幼的幼儿,在长辈们的眼中,随安明瑜怎样吃喝玩乐睡,她只要不病就可以了。
但对于内里实则早已成年的安明瑜来说,这样的日子堪称折磨。所以她在黎皓月的面前提了一句有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所幸小少年又如了她的意,拿出了他收藏的棋盘和棋子,教她对弈。
虽说前世下棋是她除读书外,最大的娱乐活动,可谓是极其精通了,但安明瑜并没有破坏小少年的兴致,而是装作不会,让他教了她一遍。
此后,一遍就“学”会了的安明瑜时常一个人端坐在那里,左手与右手对弈,脑中在布局,如何拿下这个天下。
棋盘布满了黑子与白子,若是有人能拿起炎煌大陆的舆图来与之相比的话,将会骇然地发现,那些围住黑子的白子,俨然构成了十四个国与国之间的边界线,就是一副棋子版的简化舆图。
因为春耕,安明瑜稍稍延后了一下“教导”黎家人的计划。她除了下棋外,有时候也会到田地间观察一下农户们如何在田间种地。在遇到有意与她接触的黎常寿时,还会站在田边与之聊天,问的问题一般都是收成几何,何种农作物产量最大,作为农户最希望朝廷给予的优待是什么等等。
这令想要知道这个小娃娃的性别,但又不能亲自查看,只能观察她,并与之多接触的黎常寿越与她接触,越发地感到诡异,总有一种朝廷派来官员来体察民情进行提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可越是捉摸不透,越感到诡异,黎常寿还越想多了解安明瑜,证明王夫子所猜测的有没有错。
不止是他,王夫子亦然。
只不过身负教导大黎村少年学业的他,并没有黎常寿那么多时间,有事没事可以在村子里四处闲逛,而且身份使然,他也不可以像黎常寿那样,随时去黎家看看。
所以,王夫子并不是那么好找机会接近安明瑜,来了解她的。他真要总是黎家的门,就显得奇怪了,万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也得不偿失。
结果就是,黎皓月发现,王夫子变了,以往见他,三句不离书本,极为关心他的学业,而现在,是三句不离他家的阿瑜,彻底改关心小阿瑜了。拐弯抹角打探阿瑜的习惯不说,甚至,像是还隐约怀疑到了阿瑜与他之间的关系了!
警觉性很强的小少年,当然不可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安明瑜的真实身份,哪怕是他尊敬的王夫子。
于是,王夫子发现,他这位妖孽般的学生真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任何问题都能让他圆满地回避过去,回答问题是滴水不漏,问到最后,弄得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猜错了。
如果不是黎常寿那边时常观察得来的消息,他恐怕真会认为那位小娃娃就是个男娃,就是黎皓月的亲弟弟,再不纠结这件事了。
安明瑜知道黎常寿和王夫子的纠结,但她并不在意,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二人内心的百般纠葛,也就无从关注与关心。
要说自从安明瑜下山以来,最高兴的其实就是黎土根、牧西西和牧南南三个人了。
在三个人发现安明瑜并不在意黎家老宅众人那些粗鲁至极的行为举止后,三个人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心,不仅恢复了曾有的那些不良习惯,甚至还变本加厉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哉美哉。
三个人时常在想,早知道下山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没了束手束脚、令人烦恼的礼仪规矩,也没了可怕丑陋的各种毒蛊物,当初就应该早点下山啊!
悔不当初!
春耕时分,未外出“走镖”的黎土根自然是帮助黎家下地干活。而牧西西和牧南南除了吃喝玩乐睡,就是一个看看符医书,一个练练武功。
日子过得如此美好,好到三个人都差点忘记了那个经常躲在屋子里自己下棋玩,好似没了存在感的小娃娃,忘记了她那繁琐优雅的规矩,忘记了她直视人深含压迫感的眼神,忘记了在她举手投足的高贵气质下,深感自卑的那种感觉了。
如果是皇甫明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好心肠地提醒一下这三个人:愚蠢的人啊,你们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