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土根这厢哄娘子哄得焦头烂额,时不时还得应付老母亲的虎视眈眈,旁边再有小女儿搞不清楚状况地嚎啕大哭,真真是内心跳脚中。
那厢山上,黎皓月和安明瑜却高高兴兴,相处愉快。因为黎皓月按照安明瑜给的方法,亲手做出了一个面具。
“第一次做,还是有些瑕疵的,不够完美。”对自己一向要求甚高的黎皓月,有点遗憾地看着手中的面具。
“已经很好了。”安明瑜却是很满意,这个小少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能给她带来惊喜,能遇见他真是自己的幸运。
之前二人玩毒时,意外被黎土根发现,让安明瑜觉得凡事还是小心无大错。纵然对自己等人的能力有信心,即便有人上山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但就怕万一那人武功高于自己人,看到她的面目,察觉不对劲的地方,那就不好了。
待她思量一番后,就考虑做一个面具随时戴着,遮一下脸,以防万一,避免让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这事她只跟黎皓月商量了一下,自是得到了他的赞同。
当时,黎皓月决定去镇子上帮她买一个回来,然而,审美观极其挑剔的安明瑜无论黎皓月买回来哪种,都坚决不肯戴,实在嫌弃它们过于丑陋了。
最后,还是她用了屡试不爽的“听说”一招,将面具的做法告诉了黎皓月,让他按照她的要求,亲手做了一个。
黎皓月的耐心十足,哪怕从来未曾接触过这一类事物,但他仍按照安明瑜的说法,每天做一点,终于在今天把它给做好了。
那是一个银色的面具,薄如蝉翼,精致轻巧,繁琐的花纹为其增添了一份高贵与神秘。透着一股玄奥感的花纹图案,若是百年前的人们看见时,必定会匍匐跪拜。因为那是炎煌大陆上最尊贵的那一族才能佩戴的图案,也是那一族的族徽。
看着那花纹,安明瑜用手轻轻地沿着它的纹路摩挲了几下,眼神中充满了怀念。
不知现在是否有人还记得这图案,记得她们皇甫皇族?她期待有人能认出上面的族徽,跟她讲一讲她们皇甫皇族的曾经过往,无比显赫的一族究竟是怎么走向了灭亡之路的?
想到这一点,安明瑜垂下了眼帘,掩盖住了眸中闪过的那一丝阴霾。虽说一座皇朝最终必将会走向灭亡,对于这种结果她也早有了心理准备,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时间若是过去了上千年,仇人都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哪怕她想报仇也无从下手。但接受皇朝灭亡的事实,并不代表她对末代的皇甫族人能原谅和释怀。
历史上那些个亡国之君哪一个不是因为荒淫无度,暴政不仁等各种各样的缘故将祖宗的基业尽毁一旦?
荒淫没关系,就像她的皇祖父沉溺于后宫,开始堕落,但他知道及时退位,将皇朝交给当时最适合的人,她的母皇,哪怕她是一名女子。
暴政也可以,嗜血如她的母皇,杀人如麻,以武力慑天下,还不务正业,但她培养继承人不遗余力,就不说她皇甫明瑜,只说她的弟弟妹妹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凤?
沉溺美人的皇祖父,不爱打理朝政的母皇还不都是平顺地将皇朝交付下来,所以,没能力还把皇权掌握在手中不肯放,也没有找好继承人,导致皇朝灭亡的家伙,那就罪该万死了!
一想起皇弟明焕的后代中出了这样的不孝子孙,安明瑜的内心就有一小股火苗窜了出来,但也仅是一瞬间,就被她压了下去。
毕竟可能已经过去了个几千年了,她跟那些货色生个什么气呢?又不可能开棺拉出来鞭尸,也不能从族谱上将其除族,要知道,皇甫族人究竟在这个世上有没有人了还是一回事。
不愿意再深想皇朝如何灭亡,更不愿去想国师舅祖曾经说过的话给她带来的不好预感,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不能下定论时,就不准备有任何举动的安明瑜,彻底从黎皓月的手中将那个面具拿了过来,戴在了脸上。
只见银色面具完全掩盖住了她的容貌,只露出了她的双眼和嘴,却也为她那令人仰视的气势更添一份神秘,小小的人儿令人想探寻却又惶惶不敢直视。
纵然遮盖住了脸,但面具戴着很舒服,安明瑜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很喜欢。”
能得到安明瑜的满意,又看到她戴上了自己亲手做的面具,黎皓月的内心不禁有一点雀跃。想到她戴上面具后,就再也无人能看得到她的真面目,黎皓月就觉得这样很安全,哪怕下山去,也无碍了。
对此,黎皓月不由得开始想,若是阿瑜能下山去住的话,他不仅能天天与她在一起,还能天天见到娘和家人们了。
小少年的心中闪现了让安明瑜下山的念头,但随即又否定了,阿瑜的安全第一。殊不知,安明瑜摘下了面具后,看着手中的面具,琢磨起了相同的事情。
她还要在这里住一年,好无聊,要不要找个理由下山住着?再说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小山村再闭塞也比山上能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