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的男人,跟柴雨琪描述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柴雨琪看见杨东的表情,抿着嘴问道。
“确实有一点。”杨东微微点头:“吴定远这个人,自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怎么跟他对过话,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微微点头回应,我还一直以为,他对我很反感呢。”
“不是的,其实远叔现在对谁都这样,包括我爸在内,他都很少交流。”柴雨琪微微叹了口气:“当年跟我爸在一起的,还有生叔,生叔的名字叫做曲宝生,他跟远叔的关系特别好,两个人整天长在一起,那时候的远叔是个话痨,而生叔就是个闷葫芦,一天到头也不说几句话,就像现在的远叔一样,外人评价生叔,都说他是个心狠话不多的人,但是整天嘴不闲着的远叔,和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生叔,偏偏就关系特别好,而且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远叔跟生叔聊天,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期间就是远叔叨叨个不停,生叔只是偶尔点一下头,或者轻轻的嗯一声,就这样,俩人也能聊一天,那时候我就很好奇,他们两个是怎么会成为朋友的。”
“所以吴定远变成今天这样,跟你说的那个生叔有很大关系,对吧?”杨东听柴雨琪把话说到这里,已经对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没错,可是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爸爸当年的兄弟,除了巩辉、雷钢和吴定远之外,其他人全死了。”杨东看着柴雨琪:“你爸爸跟我提过这些事。”
“是啊,当年我一共有八位叔叔,他们都是我爸爸身边最亲近的人,对我也特别的好,可是他们现在大多都已经不在了。”柴雨琪提起这件事,语气同样有些悲怆:“生叔死于了一场爆炸,也就是在他出事的那一天,我爸爸也被捕了,我们家的天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塌了下来,财产、房产、车子,都被收走了,我妈妈就带着我和弟弟住在了一家小宾馆里面,那时候我弟弟还不满一周岁,我妈妈也整天以泪洗面,开始的时候,有好几位叔叔都会来看我们,但是到了最后,就只有钢叔和辉叔来了,我那时候才十五六岁,对我爸爸的事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听辉叔跟我妈妈聊天的时候才听说,原来我那些叔叔都被警察抓了,有人判了死刑,有人死在了监狱里面,当时远叔也被判了一年,等他出狱之后,也开始整天酗酒,慢慢的就产生了酒精依赖症,这么多年下来,慢慢地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直到我爸出狱以后,才开始强行控制远叔戒酒。”
“人在对酒精产生依赖性之后,很容易产生震颤、焦虑、体温升高,以及幻听、定向力丧失、共济失调、被害妄想等一系列症状,停止饮酒或骤然减量,以及被强制断供的话,确实会出现精神和躯体戒断症状,例如手、四肢、躯干震颤,焦虑、烦躁,心悸、多汗等身体不适,还会不思饮食,影响入眠,甚至会出现意识障碍。”杨东在专业角度上分析了一下吴定远的病情,微微点头:“所以他现在的状态,是因为戒酒引发的吗?”
“不!”柴雨琪摇头否决:“如果你曾经见过生叔的话,那么你就会发现,现在的远叔,除了身材和样貌与生叔不一样之外,剩下的言谈举止,就仿佛生叔附体了一样,我爸爸曾经说过,他说远叔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受不了生叔离世的打击,他是把自己变成了生叔的样子,在代替他的兄弟活着。”
“刷!”
杨东听完柴雨琪的一番话,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门外,虽然根本看不见吴定远的身影,但是杨东却仿佛能够看见店门口的位置,正站着一个满面笑容,嘴里喋喋不休的胖子。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呢?”柴雨琪顺着杨东的视线,看了看空荡荡门口,皱眉发问。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感觉,你爸爸年轻时候的生活,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精彩了不少。”杨东收回目光,笑着回应了一句。
……
与此同时,虎滩渔港那边,林天驰陪同梅广涛在渔船上检查了一圈,随后众人先后下船,出现在了郝麻子的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