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对李难先给出的两万银元的报价有些不是很满意,但他清楚差不多只能这样了,再多的话过犹不及。李难先这个人,现在经营着大发永航运字号,虽然主要做湖北那边的生意,但未来也是有可能扩展到川中的,这对四川幕府的意义很大。毕竟,他们辟处内陆,对外交通始终是个大难题,如果大发永能给他们解决这个方面的麻烦的话,倒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另外,李难先身上的东岸背景也始终让刘奇有些忌惮。作为大顺国内的一个半割据政权,四川幕府一直很注意维系与东岸的关系。当初因为南征明朝而导致的两国关系交恶,四川幕府也没有为难辖区内的东岸人,不但好酒好菜招待了一番,同时还派兵沿途互送出境,商站内的礼物也都花钱买下了,不让东岸人遭受大的损失。
从这些举措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想也不敢得罪东岸人,他们发展经济所需的机器,发展军需所需的武器军资,都要从东岸人那里购买。因此,作为东岸买办的李难先,在刘奇眼里也就属于需要慎重对待的人了,而不是川中其他那些可以随意揉捏的商人,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因此这会他在考虑再三后,最终认可了李难先提出的两万元的捐款,当然这还需要刘大帅的批准,但刘奇认为问题不大。
与李难先类似,张绍宗想涉足四川的生丝、锦缎生意。成都古称“锦官城”,速来以精美的丝绸制品闻名,行销整个川中及周边数省。东岸文化根植于中华文明,自然对这些东西也十分热衷了,一匹辣子成都的锦缎,在宁波和登莱的售价并不比苏杭的低多少,市场前景非常广阔。
只可惜刘忠贵占领四川后,因为忙于东征西讨的缘故,四川的锦缎出口量并没有多明显的增长,甚至还因为赋税过重、治理不善的关系而略有下降,与蓬勃发展的苏杭织锦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有鉴于此,在与黄伯超的合资纺织厂走上正轨后,张绍宗这位大买办打算开始丰富自己的产品线,即增加绸缎的出口。在这方面,基础不错的四川无疑是最好的投资地点。
张绍宗已经想好了,就在成都开办一家缫丝厂、一家绸缎厂。前者生产生丝,后者织绸,同时也向农户、织户大量收购成品,只要质量合规,一概敞开收购。他已经打听过了,这玩意不但登莱、宁波等地有很多消费需求,就是在东国本土,对这种商品的需求量也十分庞大。台湾银行的人和自己明说了,有多少买多少,价格好说!
销路已经确定了,那么张绍宗再不知道怎么做可就是傻瓜一个了!因此,他巴巴地来到了成都,打算取得此地的实际统治者刘忠贵的许可,正式开始经营生丝和绸缎生意。为此,他也愿意报效军需两万元,都是成色十足的大泊铸币所铸造的鱼洋,购买力坚挺,相比应该能让幕府满意吧?
老实说,刘奇对能收到四万银元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数额有些少,但这两人是什么身份?能当一般商人对待么?再说了,他们愿意在这里办厂,那这就是长期的生意,以后不但缴纳商税,同时有摊派的时候也能出点钱,整体好处还是很大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也比较懂事,不但给节帅大人准备丰厚的礼品,同时自己也有一份。刘奇刚才瞄了一眼,那是一份台湾银行发行的无记名存单,价值两千银元。这可是一份大礼了呢,值得自己为他俩的事活动活动。
而在谈完了生意方面的事情后,刘奇又趁机问起了如今宁波的情况,即东国人与顺国之间的关系是否有全面解冻的意思,战马、武器、铠甲、机器设备等商品何时可以重新出口至大顺。对于这个问题,说实话李、张二人不好回答,因为他俩层次还不够高,不够接触到这类军国重事。他们只能依据自己依稀的印象,模模糊糊地判断,如果大顺能在一些条件——比如人口——上满足他们的话,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之处。
这个判断老实说缺乏实际证据支持,但李、张二人下意识觉得东国人的宁波政府的首要任务又发生了变化,因为《号角报》和《国民报》报道的内容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了,这保不齐就是政策转向的标志,因此他们大胆地做出了上述猜测。
刘奇对他们的说辞也半信半疑。如今四川幕府的局面谈不上多乐观,征南明虽然顺利获得了半个云南,但也让长沙方面对他们的警惕和压制进一步增强,很难说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而且,在收编了大量明朝降军之后,现在刘忠贵麾下的兵马总数赫然接近了十万人,雄壮已极。但问题同时也存在着,那就是新收编的人马普遍装备较差,急需改善。而老部队呢,装备在一系列的战斗中也多有损耗,很多是己方无法修复或补充的,只能外购。
最近刘奇正为这事伤透了脑筋呢。长沙枪炮局的装备肯定不会给他们的——或者说不会优先给他们——他们只能自力更生,在成都枪炮局正式建立起来之前,他们所有的军资武器都只能依赖东岸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更别说,即便是正处于筹建状态中的成都枪炮局,其所需的很多机械加工设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