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空气很清新。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一条笔直的公路延伸向远方,并渐渐消失在天际间。
草原很美,有鲜美多汁的牧草,有色彩绚丽的野花,也有悠闲走动着的牛羊,但那只是远观。事实上如果你凑近了看的话,你会发现在牧草和野花之间,也有大量灰色的沙土,以及凹凸不平的坑洞。这些坑洞的存在,对于纵马疾驰的骑手们来说,往往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而如果这时又恰巧下了不短时间的雨,那么也会对马车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草原所谓的平坦,永远只是相对的,仅此而已。
为了更好地开发已经到手的拉普拉塔平原,东岸政府在潘帕地区规划了多条干线公路,其中一条便是从盐城港出发,一路西行,最后抵达新首都洛阳府的洛邑区。而这条公路的等级也很高,是一等国道,不但路面宽阔、平整,路旁的排水沟、行道树什么的也将一应俱全,生生诠释了一等国道的气派。
按照目前的规划,这条公路的路面将铺设沥青,以适应发展迅速的东岸交通事业。沥青部分自产,主要来自煤化工产业的副产品,但数量不多,大部分还是依赖进口。至于进口来源地,其实很简单,主要是怀远岛(特立尼达岛)。那个岛屿上有一个巨大的沥青湖,里面充斥着似乎无穷无尽的黏稠沥青,可能还有一些石油,但应该价值不大。
东岸人在怀远岛上的活动范围原本仅局限于海岸线附近。偶有一些深入内陆丛林的探险或征服活动,但也不是很多,且也没有定居的打算。也就是近些年,随着捕鱼业、伐木业、制糖业、烟草种植业的快速发展,东岸人开始往内陆前进了一些,这里的人口也变得稍稍多了一些——根据当时的一次统计,怀远全县人口应该在八千人上下。
不过在沥青资源被大量引入东岸本土修建公路后——这得益于交通部对公路标准的提高,一等国道只能用沥青来铺设路面——怀远岛的人口经历了爆发。大量商人、工程技术人员、非国民劳务工、军人、宗教人士等涌来此处,沥青开采业蓬勃发展起来,并为本地带来了滚滚财源。
怀远县政府在1690年组织了一次粗略的人口清查,最终估计全岛人口已经突破了两万人,已经赶上了本土一些县份的规模,可见经济发展的速度。这里额外提一句,这个数字是不包括本岛的印第安土著的,只包括东岸人和外来非国民劳务工,本岛的印第安人数量不得而知,但应该很少,散居在岛屿最深处的丛林内,未来消亡殆尽几乎不可避免。
沥青都是由南海运输公司的船只专门运输的。这些船一共有十二艘,几乎只用来运沥青。运回的沥青被送到各个港口卸货,然后分散销售出去,大部分用来修路,少部分用来做防水材料,给东岸的国民经济建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盐城港通往洛阳府的一等国道是由中外合资的。其中东岸政府出资70%,来自荷兰、意大利、库尔兰的外国资本出资30%,未来将在几个必经关口设置收费站,以回笼建设资金。说实话,这些外国人其实不是很愿意投资这条公路的,他们更愿意入股东岸的企业,投资各类商业设施。但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想买地建商店?可以,来,先花钱入股这条国道吧,然后你才有资格做别的。就像当初的奥列格·纳雷什金,他就既买了盐布铁路的股票,也建了日进斗金的纳雷什金大厦,其他有志于东岸市场的外商也必须按照这个套路来,不然就别想做生意了。
当然也有人抱怨东岸政府没有对他们实行平等贸易政策,毕竟东岸商人到欧洲投资时没有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但他们进入东岸时却有着各种各样的要求,因此很不服气,但这又又什么办法呢?世道就是如此,东岸人此刻掌握着巨大的话语权,同时国内老百姓普遍富裕,消费热情也在几十年持续不断的诱导和培养中慢慢建立起来了,再不是当初那些个只知道储蓄的人了——强大的武装力量,蒸蒸日上的经济实力,再加上媒体连篇累牍地宣传,现在的东岸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倾向于消费。
而有意思的是,这些欧洲商人们一边抱怨东岸政府“不合理”的政策,一边又在“痛苦抉择”之后,最终打开荷包,投资东岸的基础设施。毕竟在他们看来,东岸共和国政局稳定,经济强劲,基础设施的投资虽然回报率低,周期长,但细水长流的话也不会亏。公路、铁路、码头乃至更受欢迎一点的商业地产,都是避险资金的良好去处。君不见后世某岛一位号称“半城”的商人,就超喜欢投资基础设施,细水长流地坐生意么?对于资产庞大的商人来说,获得稳定收益比什么都重要。
今天到现场观看公路修建的除了部分东岸交通部、外交部的官员外,就还有一些来自外国的投资者,而其中最令人感到意外的,其实还是几位来自伦敦的投资者。当然不是掏钱的富豪们本人了,而是他们的家族成员或代理人,他们分别代表伦敦上流社会的斯宾塞家族、希克斯家族、克利福德家族、汉普顿家族等。
另外老牌贵族张伯伦、丘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