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泥地周围围了一圈半人高的篱笆)召开会议。这会大家搬了一些桌椅和小板凳过来,王大壮高坐主席,环视左右,位置基本都空缺着,自己看起来有些孤零——这奋斗乡好歹一千多拓荒者呢,结果连乡政府领导班子都配不齐,这工作还怎么展开?
与之相反,对面这会却已经坐了不少了,大概有几十个的样子,基本都是乡政府的办事人员,其中最大的一位是兵团堡学兵出身的副乡长。另外,附近一些村子的代表也被召集了过来,他们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就像是在看一场很乏味的戏曲表演,以至于他们无聊得不得不在下面聊着天。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随意。几位从部队上退役的军转干部就正襟危坐在那儿,他们虽然现在已经脱下了军装,但部队里养成的对言行举止的规范已经深入骨髓,因此一下子就把自己与周围嘈杂的场面区分了开来。
不过,如果你认为这些人就是真心支持王大壮的工作,那可就错了。事实上,他们还是很看不上这个年轻地过分,还是学气象出身的乡长的。并且这个人居然还一人身兼进取、奋斗、繁荣(位于后世拉斯托斯卡斯小镇附近)、胜利(位于后世奥坎波镇附近)、解放(位于后世玛加丽塔贝伦城附近)、河西六个乡镇的一把手,这简直让人嫉妒地发狂。虽然这种局面肯定不会长久,未来这几个乡镇都陆陆续续会有自己的乡长,但他王大壮届时肯定还会继续高升,当处级干部去了,这凭什么?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学气象出身的年轻人!再发展下去,难不成还要调到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主导对外贷款及投资?
扫视了一番场面后,王大壮挥了挥手,将嘈杂的声音稍稍压了一点下去,然后开口谈起了本地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他看起来没有被激怒,嘴里轻描淡写的都是些官样文章,比如垦荒定居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是为子孙后代争夺生存空间的必由之路,是新一代国民实践自我人生价值的最好方式等等。
讲了十来分钟这样的“废话”,王大壮瞥了一眼底下又变得有些嘈杂的干部们,同时篱笆外也有一些过来围观的村民,他丝毫不受影响,又正儿八经地点评起了之前奋斗乡的工作,重点阐述了他们在防洪大堤的修建、灌溉水渠的挖掘以及森林灌木的清理等方面的得失。他没有特意批评谁,也没有着意表扬谁,只说明年财政部会在全国范围内发售新型水利彩票,届时会有不少资金拨付下来,用作他们这里水库、水渠、堤坝等基础设施的修建。
在这个时候,他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面容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这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王大壮表示,他不会没完没了地允许一些人低效率的工作和敷衍的工作态度,他是国家开拓总局和民政部联合授权在此主导工作的干部,截止到目前为止,奋斗乡的建设进度总体而言还可以忍受,但一些人的工作有待改进。他会尝试着给他们一些耐心,如果在明年上半年仍然没有明显的改善的话,他会直接调整这些人的职位。
没有人能有借口,王大壮说道,即便是受到印第安人的袭击也不能作为借口,所有项目的完工节点都必须在计划书允许的时间范围以内,不得延误。当然了,他也谈到,印第安人的袭击和西班牙人的暗中破坏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对于这一点他会向上级申请部分粮食、物资和金钱,然后在全地区组建一支半职业的守备队,对印第安人进行讨伐,不过他仍然希望拓荒工作被延误。
王大壮的这话让与会众人有些震动,会场上叽叽喳喳的声音没了,所有人都仔细听着他的话,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去落实。大家能坐在这里人五人六的,都是经历过一番竞争的,东岸官吏一体,他们这些微末小吏也是有机会升到台阁大官的,因此并不想在一开始就给自己的人生设置障碍,除了那些年纪较大的人之外,之前噪音也多是因他们而发出。
“大河以西的农业条件是极好的,土壤和气候也是顶好的。在这一点上,天尊并没有亏待我们。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将自己所有的热情投入到建设之中,完善我们美好的新家园。河间地区的人民是值得称赞的,他们用勤劳的双收,几十年如一日地进行建设,驯服了凶猛的洪水,建设了巨大的农业灌溉设施,将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大地变成了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对此,我们拿到能够无动于衷吗?”说到最后,王大壮的声音已经提高到了一个堪称振聋发聩的程度,同时这话的分量也是重逾千斤:“没人天生比别人矮一头!河间地区的水利工程是通过五十年一千五百万投资(目前仍在继续),以及全体人民不畏艰难、不怕困苦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他们行,我们也能行,也必须行!不行就换人!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