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是不知道清国方面在这件事上面的底线是哪里。不过如果换个思路来想,他们既然打算承认我们队登莱二府大半区域的占领,那么放手让我们将胶莱新河疏通完毕,应该也是大概率事件。至于说拆除莱州、青州交界处的一些军事堡寨,大概很难让他们做到,撑死了可以减少一些驻军罢了,而且这多半也是他们愿意做的。”
秘书很快又端来了一些大丰食品公司生产的特级饼干,二人遂一边吃喝一边聊着,就两国边界问题充分交换了意见,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谈判做到了心里有数。而谈完了这个边界问题,姜云帆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到了商业贸易方面,而这素来是东岸人关注的重点。
“说起贸易的事情,似乎很多人都很关注啊。我启程离开前,台湾银行的韩金还专程上门来拜访了,似有劝说我们尽力与清国人达成协议的意思在内。我当时走得匆忙,未及和他仔细商讨,不过就我感觉而言,与他类似的商人当不在少数。”姜云帆说道:“登莱发展了这么多年,地方上经济繁荣,商业资本积累得较为雄厚,有进一步扩大贸易的冲动了。而胶烟铁路的修建,感觉上是对这些商业资本的极大促进,与清国之间开放贸易,已经是不可阻挡的大势。在这一点上,我们最主要的任务,主要就是从清国人那里争取到最优惠的税率、更多的开放口岸以及更多的商品进出口贸易配额。廖专员,你在这方面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再合计合计。”
“差不多就这些吧,一时间我也没什么补充的了。不过我总觉得,登莱的商人们这么热衷与清国贸易,怕是未来要失望哦,他们经营的那些产品,在清国真没什么销路。真正能捞到好处的,大概还是如台湾银行这类有着诸多优质商品在手的企业,像优质毛皮、南洋珍奇、鲸鱼制品等高档玩意儿,还是有一些市场的,但也不算太大。”廖建功在黑水地区多年,知道丢失北满大部及外东北全部后,满清朝廷损失有多大,至少人参、貂皮、东珠之类的皇室、高官奢侈品是少了许多,一旦开放贸易,这部分的需求将会很大。
“也是,英国人、荷兰人都只能卖军工制品给清国人,其他商品的销路实在太惨了,也就一些廉价的粗呢因为耐穿而在港口城市有一定的销路。他们与清国的贸易,必须输出大量的贵金属才能平衡,不然也是做不下去的。所以我们与清国贸易,真的很好吗,怕不是同样会流失大量贵金属,变相资敌哦。”姜云帆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过无所谓了,开放贸易是大家的共识,谁也阻挡不了,那么我们就去谈呗,时好时坏总要看看才知道。”
随后,二人又聊起了与清国大规模贸易可能带来的影响,比如是否会使得清国财政实力有所增强等等。不过谈到最后,二人觉得还是不用太过担心,因为清国现在的麻烦真的不是一般地大,即便增加了些许财政实力,可能对于整体形势的改善,还是无济于事。
他们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麻烦,大概还是对顺国的战争了。他们之前已经在四川战败,被驱逐到了川北、汉中一带,形势岌岌可危;而湖广前线呢,却又因为人为的因素而水泊纵横、堡垒林立,根本不适于大规模军队的展开,况且还面临着东岸海军炮艇的威胁,因此基本是僵住了,一如江南那边与顺国在江西边境对峙着一样。保守估计,现在顺国大概吸引了清国六成以上的部队,当真是第一大患。
而除了顺国后,满清在西域也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那就是已经一统卫拉特蒙古诸部的噶尔丹。这个准噶尔的统治者灭掉了南疆的叶尔羌汗国,控制北疆,同时开启了与中亚哈萨克人的百年战争并初步占得了上风。现在,这个危险的男人将目光转向东面,对硕大的清国感起了兴趣。
当然他还没自大到现在就挥师攻打清国,那与找死无异。噶尔丹的第一步战略,还是进军处于满洲人控制下的漠北蒙古,先征服这里,整合草原上的人马,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一点尤为关键,盖因漠北蒙古能够为噶尔丹提供大量的“本族”人丁,这对于他控制南疆摩尔人(这里用摩尔人指代,大家懂的……),压服中亚哈萨克人非常重要。但毫无疑问,噶尔丹的这个战略同时也是在挖满清的墙角,瓦解他们满蒙一体的战略,因此必然与北京朝廷产生激烈的冲突。
与准噶尔蒙古的冲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这个称雄西域的蒙古政权,有自己的兵工厂,熟悉火器尤其是大炮的应用,战斗力很强,连俄国人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兵力较少了,但几万精锐骑兵拉出来却也不难,这就需要满清动员几倍的步骑来应付了,毕竟防守总是相对被动一些的。
综上所述,满清朝廷现在在西南应对着大顺政权的进攻,在西北则面临着新兴的准噶尔蒙古的强势挑战,在东面还有东岸人持续不断的骚扰和攻击,日子过得可谓艰难。姜云帆、廖建功二人觉得,满清最现实的选择,是与东岸人议和,然后果断结束在四川的残局,利用川北及汉中尚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优势,收缩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