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修建的,非常坚固——历史上的雅克萨城堡也是如此,主体结构木质,外覆泥土,最外层则是厚实的草块,被康熙亲率的大军围困了两年,期间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大炮抵近轰击,一直岿然不动,可见其实用程度。
如今清国人将这种筑城方式学了过来,虽然很可能仍然抵挡不住东岸人一些大口径重炮的轰击,但这种炮难道运输很容易吗?难道可以带着到处跑吗?难道每支部队都配备了吗?怎么可能!因此,清国人这种堡垒只要能防住规模不大的东岸军队的攻击就可以了,真遇到东岸大队,那么还是洗干净了脖子等死吧。
而且,这种土城还防火,比起单纯的木头寨子在安全性上要好许多,建造又廉价,那么大面积推广自然也是应有之事。如今的凤凰城周边,就修建了很多这样的城堡,开始逐步取代以往的那种木头军寨,虽然比起东岸人的砖木混合结构的炮楼、堡垒、粮库还大有不如,但比起以往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这就足够了。
堡垒旁边有不少农田,种植的是小麦,这会已经长了老高了,绿油油的,一看就让人心头欢喜。崇年知道,这些平地农田基本都是满洲八旗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种田的人也是八旗!这十多年来,随着东岸人可劲地在鸭绿江畔折腾,满清朝廷不断从关内调兵、调粮、调物资,以便能够与东岸人抗衡。尤其是康亲王结束那次,组织了一两万军队进攻东岸人控制下的丹东、宽甸二县,彼时为了支撑这两万人马的长期作战,清廷不知道动员了河北多少百姓转运物资、钱粮,征发了多少人到前线充当夫子。
战争结束后,这些人有的返回了家乡,有的人则被清廷留了下来,就地在沈阳、铁岭、开原一带,租种八旗贵人们的土地,养活自己的同时,也未关外八旗积攒一些粮草。这些人加上山东大旱、地震时偷偷跑去辽东半岛垦荒的,这关外大地上来自河北、山东二省的汉人怕不是有七八万人之多,且基本上有了合法的身份。
再到了近些年,因为关外局势始终未能得到改善,东岸人不但在丹东、宽甸两地站稳了脚跟,居然还抽冷子新建了一个大东沟县,给清廷的压力可谓是大增。因此,为了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清廷不得不选择增加部署在关外的兵力,但关外八旗的数量是有限的,即便加入了一些从蒙古草原上拉来的骑兵,也不能短时间内就翻倍增加。因此,清廷反复思量之下,最后还是只能忍痛调关内汉军北上,到这辽东大地上布防,以补充巨大的兵力缺口。现在这些汉军还是执行轮换制的,即北方各省、各府轮流派兵、派粮到关外戍守,但焉知时间一长之后,这些“行军”不会变成“坐地户”呢?要知道,唐朝时边境有事,一开始也是总管带着行军前去征战,事毕回师,但时间长了以后呢?天宝十节度的名号总听过吧?
崇年就很担心,如今这种局面持续下去,当大量汉军长期在关外驻扎与东岸人作战,大量汉民涌入关外种地放牧提供战争资源之后,这关外大地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一副模样,还是满洲人的满洲吗?而且,现在关外八旗成年男丁充当战士的比例实在是太高了,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半个屯的人家戴孝哭丧都不稀奇。这样长时间持续下去的话,八旗子弟会不会越打越少呢?
八旗子弟当兵打仗,汉人种地放牧,崇年总觉得这种模式不太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只有个模糊的想法,还是上次城里一位汉军旗老先生提醒他的,说是中原古代某朝曾经有过的旧事,回去有时间再找人问问吧。汉人的历史实在太长了,不论什么事情似乎在古代都能找到活生生的例子,借鉴很多。
崇年在堡垒周边放慢马速转了一圈,然后停了下来,走到了堡垒大门前,一位头戴避雷针的将官立刻出来迎接。崇年认得他,正白旗的一位牛录章京,是附近几个堡寨的共同指挥官,这里是他的本部,驻扎着一百位满蒙八旗兵丁以及差不多同样数量的来自关内河南的火枪手。
崇年看着那些汉军火枪手就头疼,很想就此将他们遣回去,但又知道这不可能,关外如今少不了这些汉军官兵的存在,不然防线上可能就处处漏洞了。但崇年仍然非常纠结,内心之中害怕这些人长期盘踞下来,繁衍生息,最终将这“满洲”变成“汉洲”也未可知。
汉人实在是太多,而满洲人又实在是太少了!
“好好守着,皇上不会忘了咱们的。”崇年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眼前这位部下的肩膀,说道:“如今辽东贼势猖獗,你我更要尽忠职守,报皇上大恩。”
说完这话,崇年竟然起了一种悲凉的感觉。满洲龙兴之地,努尔哈赤的子孙竟然也在这里被挤兑得如此艰难,这何其之谬也!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皇上英明神武,将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将大伙的装备、战法革新了,然后再积攒大批钱粮,与黄衣贼决一死战,彻底夺回辽东的失地。
虽然如今皇上和朝廷正在与黄衣贼议和,但崇年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在消化了荷兰红毛和英吉利商人带来的西洋制枪、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