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承担了,然后收回来的税款还没捂热呢,就去到了各处。而且财政部这帮大老爷们也是逗,每年年底做的下一年度财政预算简直就跟放屁一样,随意增加项目、增加投资,以至于年年超支,寅吃卯粮,举债度日,这还像话么!到头来没钱用了,还是给我们税务署施加压力,真是坑人。”
秘书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说话不虞别人听见,黄汉华的一些惊人之语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秘书在看他发泄得差不多了之后,及时转移了话题,只听他说道:“司长,别忘了明天上午朝鲜王国使者赵初彦要来拜访您,届时可能需要给他们讲一讲课。”
“行,我知道了。这帮朝鲜人,来了也好几个月了吧,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黄汉华烦躁地拆开一盒烟,点起一根后,说道。
话说这个朝鲜王国使团去年年初的时候就抵达了义成港,当时还参加了义成炼铁厂的落成典礼。后来,因为使团首领、东行使赵初彦不慎染病,养了两三个月,期间所有人不得不留在当地等待。
赵初彦身体痊愈后,便和使团一起乘坐“显宗大王”号武装运输舰继续西行,中间在开普敦外海遇到了恶劣天气,船只受到了极大的损坏,不得不开进港口内修理,这一来二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7月下旬的时候,“显宗大王”号离开***开普敦,顺着本格拉寒流北上,经葡属安哥拉殖民地、新库尔兰后,横渡大西洋,于9月份抵达了东岸北端的交河港。在这里,他们再一次修理了下船只,同时抛售了一些从朝鲜及沿途各国带来的货物以筹集经费,也是苦逼。
“显宗大王”号最终于10月底抵达了东岸首都东方港,并受到了华夏东岸共和国外交部的热烈欢迎。对于他们万里迢迢来到东岸,分管外交、外贸的执委会成员李晴表达了惊讶和赞赏,并鼓励他们在东岸多走走、多看看,多开拓一下眼界,多认识一下不同的事物。
赵初彦这人说实话在朝鲜两班当中还是比较开明,比较具有“国际视野”的,要不然朝鲜君臣也不会商量出让他担任东行使了。只不过他的这种开明,如今看起来还仅仅是在那一堆学了程朱理学的保守大臣中比较开明、比较有见识,但当他们到了国外,这种所谓的见识看起来就很是有些可笑了,直让人感叹朝鲜的保守与落后——后世洋人称这个国家为“隐士国度”也不是没道理的。
而就在黄汉华与秘书在税务署办公室内谈论朝鲜王国使团的时候,二十岁就考中生员(朝鲜科举的生员,地位较高)、文科及第,历任权知承文院副正字、艺文馆检阅、礼曹佐郎等清要职务的赵初彦,也正在国营东方宾馆的房间内与随员们闲聊。
来到东岸也有好几个月了,赵初彦原本因为饱学儒家经典而产生的傲气已消磨了大半,不过看起来似乎对东岸这个上国——其实就是宗主国,朝鲜君臣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承认——的种种奇怪现状有些不满。
比如,原本听闻上国名字中带“华夏”二字,赵初彦还满怀期待呢,结果这么一圈逛下来,他现在内心里已经不承认东岸是“中华”,并且都写在了自己的随行记录里。
在他看来,东岸国虽然兵甲犀利、豪富无双,但人与人之间交往时的“礼”,与外国交往时的“德”非常欠缺,非常功利,可以说是唯利是图,让他好不适应。举个例子,朝鲜使团因为出行经费不足,故随船携带了包括高级毛皮、药材及其他朝鲜特产在内的诸多商品,沿途又采购了一些东南亚、印度或东非特产,统一带到了东岸销售。在他们船只曾经停靠过的各种港口,东岸商人与其锱铢必较,几乎不让他们占一点便宜,让赵初彦心里老大不痛快。
而在抵达东岸首都后,他们将包括熊皮、海獭皮、貂皮、锦缎、整参及文房四宝在内的诸多特产,作为国礼先给了东岸外交部门的官员。而作为回礼,东岸人提供的商品虽然也很不错,但就价值而言,却与朝鲜这边差相仿佛,这更是令赵初彦气得不行。
他犹记得,当初国中有人去明国首都北京时,虽然路上会被辽东总兵的人马勒索财物,但进了京城后就像回到了家一样,明廷不但将他们安排得好好的,还派人陪他们游逛,有时候还会参加皇家的一些典礼,得到的赏赐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朝鲜人献上的折扇、帽子、纸、砚台等所谓的国礼(其实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可见朝鲜君臣的小家子气),总能换回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回赐,往往让一众出使的人笑得合不拢嘴——仅有的几次得到回礼较少的情况,也不至于让他们亏本,可以说朝鲜人是超喜欢去北京的,比如当年万历皇帝过个普通生日(12岁生日)还要派使团去,也特么的是没谁了。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赵初彦觉得东岸国不够大气,“礼”不行。如果再将他们不读圣贤书、不敬名教这种事综合起来看,这个东国显然称不上华夏。在赵初彦心中,也只有当初那个将他们从倭寇手中拼死解救出来的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