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而言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如果尝试强渡河面的话,有可能会遭到东岸炮艇狼群式的撕咬和攻击,最终损失惨重;这二呢,也告诉了清军统帅,如今东岸方面已经可以快速地通过曹娥江输送物资和人员,战斗的持久能力大大增强,再也不会因为火药用得太猛而停止火炮设计了——当然现在海军的船只进入曹娥江扣的时候仍然会面临左岸清军炮台的侧击,但缺乏了右岸炮台的配合,这个损失已经可以忍受了,毕竟在之前与“加的斯岩石”重型巡洋舰的对射中,清军炮台上的火炮也不是没有损失。
另外,东岸海军炮艇——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会有数量更多的海军炮艇过来增援——突入曹娥江,对正在余姚一带坚守的约1.8万名清军也是一个极大的噩耗(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弹药本就已经渐渐补充不上了,但两头都有东岸军队在向他们发起攻击的情况下,他们的库存弹药消耗很快,渐渐快不够用了,相当令人蛋疼。
不得已之下,清军决定离开有工事、有堡寨、有既设阵地的余姚县,全军向西突围,打算冲到上虞县一带看看情况再说。自然而然地,他们很快就在中途与东岸主力大军对上了。
……
1680年6月20日,上虞县东北二十里外的姚江江畔,包括浙江新军第五师、仆从军第五师第一团在内的一万余名东岸官兵缓缓列好了阵,堵住了仓皇西撤的余姚清军万余人。
声明卓著的东岸炮兵照例开始了火力急袭。实心的、空心的、填充火药的、不填充火药的,各种炮弹在炮兵指挥官的命令下,有准又狠地打响了对面清军的头顶。虽然之前刚刚下过一场阵雨,虽然这里是河谷地带泥土较为松软,但急速射来的炮弹依旧令对面的清军阵脚连连松动,一些人大呼小叫,不过很快被军官斥责或直接正法。
东岸的炮兵指挥官满意地放下了胸前的望远镜,然后下令继续炮击。清军的反应令他稍稍有些意外,看来随着外洋武器、战法越来越多地流入中国大地,无论是清、顺还是明军,对于火枪大炮的耐受力都提高了不少。他们固然做不到面对着排炮轰击而不动——事实上这个年代没有那支军队能做到,东岸人也做不到,区别是大家谁在面对炮击时忍受伤亡的能力更强一点罢了——但这会好歹也打了几轮了,居然还没有阵脚大乱,清军、顺军的成长确实是较为迅速的,他们的军官吸收先进军事技术和思想的能力确实也不错,但估计也仅止于此了,相信再多打几轮,他们一样会崩溃。炮兵指挥官坚持认为,即便对面是一支东岸军队,再多打个几轮乃至十几轮,一样会士气大跌进而崩溃,他不信清军都是铁打的。
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儒尼奥中校站在一处小土包上,仔细观察着前方的战况。此时他对这场战斗的胜利与否已经丝毫没有担心,他更多地是在观察、评估清军的战斗力,看看他们对现代军事思想的吸收程度以及对现代军事技术的应用程度。说得直白一点,他就是想看看,清国绿营军队在荷兰人、英格兰人甚至葡萄牙人的暗中帮助下,军事改革进行得如何了!要知道,北京可是先后有两百多个外国雇佣军官兵被抬旗入籍,甚至还有洋人佐领这种编制,东岸人不得不警惕。
如今从战场上看来,他们似乎学习得还可以,没有想象中进步多。不过考虑到清国庞大臃肿的军队体制改革时所带来的阻力,以及杭州清军缺少“陪练”,不似襄阳大营那般已经和顺军进行过多次火器部队的大战了,因此做到如今这种地步也还算可以了。
“轰!轰!”那是布置在最前方的近射火炮发言了。这些火炮射程不远,但发射的多是散弹、葡萄弹,面对密集队形的敌人杀伤力极大。这不,刚刚好不容易咬牙冲到近前的清军立刻被打乱了,有些悍勇的人仍想继续冲锋,有些人则抱头乱窜,有些人转身逃跑,思想不统一、阵型脱节,这波攻势算是完蛋了。
“命令:浙江新军第五师第一团、第二团出击,卷着溃逃清兵前进!”
“命令:新军陆军第五师第一团出击,重点攻击靠近江岸的两队清军之间的结合部!”
“命令:骑兵纵队(约一千骑,令一千骑还在北边沿海平原巡弋)前出,抵达预定出发位置,告诉周团长,天雨地滑,不利骑兵驱驰冲阵,要他相机行事。”
“命令:第七混成营即刻从隐蔽阵地出发,截击清军侧翼,发挥一锤定音的作用!”
儒尼奥放下了望远镜,大幅度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不时下达一道道命令。而在他身侧,联络参谋不时喊来一名名传令兵,让其快速骑马赶至各部传令,以实现上级指挥官的作战意图,消灭眼前这一万多名清军。
“万胜!杀!杀!杀!”上万名男人的猛烈吼叫震撼了大地、震撼河流,同时也震撼了本已动摇的清军大队,令其从心理上开始慢慢崩溃。儒尼奥爬到了一处更高的地方,下方的吼声此起彼伏,这部方罢,那部又起。头发已经花白的他仔细聆听着,如赏雅乐,如聆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