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克利福德一个个货柜走过,生丝、绸缎、麝香、茶叶、瓷器、明矾、大黄及其他许多有意思的小商品、艺术品,价值超过了二万英镑。
克利福德用一种迷醉的目光看着这些商品,运回伦敦的话,扣除掉关税及其他杂税,再刨除销售费用,一倍的利润是轻轻松松的,这就是两万镑的利润了。按照出资比例以及他身为船长的一些特权,回去后六千英镑的私人分红是少不了的,这足以让他稳稳地跻身伦敦上流社会的圈子,虽然目前他仅仅是有些挨上这个边。
仓库里仍有堆放着一些他从别处运来中国的货物,主要是香料、呢绒制品、鸦片、象牙、锡、沉香木、樟脑、玛瑙、鲜艳羽毛等等,都是之前几次贸易后剩余的货品,数量不一,质量也很一般。克利福德曾经打算降价处理这些货物,以便回笼资金再采购一些丝织品运回伦敦,不过他的中国雇员信心十足地告诉他,只要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可以以原价将这些货物都慢慢销售掉,前期是给他10%的返利,克利福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估摸着,这些货物还能再回笼个大概三千多镑的现金,他可以用这些钱采购清国出名的锦缎、丝绸、刺绣(按欧洲客户要求定制的刺绣),然后还能支付商馆、货栈的租金,给“乌贼”号采购大量谷物果蔬和牲畜等补给品,最后再稍稍雇人保养一下船只,便可以趁着东北风南下返回英格兰了。
豪克斯·克利福德的想法也是此刻响水港内绝大多数欧洲商人们的想法,而且直到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当然现实很快就会教他们做人,1676年8月25日凌晨在位于灌河口附近的清军炮台突然发出了第一声怒吼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克利福德是在自家的库房内听到炮声的。一开始仅仅是几声闷响,他还以为是雷声的,因为今晚天空乌云密布,又是大夏天的,下雷暴雨很正常。只不过当这种“雷声”越来越密集,且野外渐渐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和呼喊声之后,他意识到很可能出事了,因此他立刻回房间穿好了衣物,带上佩剑、手枪,然后在几名精干水手的护卫下,朝停泊在灌河河面上的“乌贼”号冲去——在这个闹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克利福德下意识觉得只有他的座船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发生什么事了,马丁?”划着小撑船爬上“乌贼”号甲板后,克利福德看着刚刚从桅杆上爬下来的大副马丁,急声问道:“我好想听到了炮声!”
“不是好想,那真的是火炮发射的声音。”丹麦人马丁用手指了指东面炮台的方向,说道:“我在桅杆顶上看到了海防巨炮发射的火光,这肯定不是训练,应该是遇到了敌人。而且这敌人的规模还不小,我想来想去,他们只可能是——”
“东岸人!”克利福德重重地吐出了这两个单词,然后用有些惊惶的语气说道:“东岸人想干什么?占领响水港这座贸易重镇吗?这不太可能吧?他们在远东没有这种规模的舰队,更不可能逾越清国人花费巨资建立起来的岸防火炮体系,要知道那些炮台的很多技术军官还是来自英格兰和德意志的呢!”
“我想情况也许还没那么糟糕,船长。”马丁摘下了自己头顶的船型帽,然后很没形象地擦了擦汗,朝克利福德咧嘴一笑,道:“如果是东岸人的话,放心,他们没那个实力冲破海防炮台的封锁进入灌河上游。就算他们付出了重大损失强行冲关成功,可那又如何?在河面不够宽阔、腾挪余地较小的灌河河面上,他们面临的麻烦会更加大,迟早会成为清国人的活靶子,要么投降、要么被摧毁,没第三条路可走。”
“所以,我们现在是安全的?”豪克斯·克利福德的心情也有些放松下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副手说得没错,东岸人不可能不顾一切冲进灌河,那样可真是给清国人送大礼了,无论是小船纵火还是派出水鬼凿船,都能让东岸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蠢。
“我们当然是安全的,船长先生,前提是清国陆军没有遭受可耻的失败。”马丁毫不犹豫地点头确认道:“海上没有任何问题,我认为陆地上的问题也不大,清国人有三千名精锐的骑兵,可以在东岸人登陆的瞬间就冲杀过去,将所有登陆的企图扼杀在沙滩上。”
“那就可以了!”克利福德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岸上的仓库里有我价值超过两万八千镑的货物,带回伦敦售卖的话更是可以净赚三万镑,我可不想在这时出什么意外,那样我可能会发疯的。现在好了,让我们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真是有意思了,东岸人应该发现并调查了这个港口有很长时间了,这个时候悍然发动进攻,那肯定是有预谋的。好了,孩子们,都放松,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但不能喝酒、不能擅离岗位,我们最好等到天亮,一切情况都明朗后再说。”
天空最终在一个多小时后才变得逐渐明亮了起来。而这时,更多的消息也从下游灌河口的地方传过来了,克利福德让自己的中国雇员去拼命打听,最终得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