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0年9月2日,小雨。
“……在整个村庄,没有一个可以经常吃到鱼和肉的人,如果有,那他肯定是地主或贵族,他们也是靠别人的劳动才能享受如此的生活的。夏天吃肉的农民,犹如河床卵石中的金屑那么稀有。我曾经生活过多年的村子,住着111个人,在这些人里,只有59个人能常年吃饱,而且一部分还只能吃黑麦面包或其他什么低劣的食品;在其余52个人中,有2个是白痴,根本不干活或活干得很差,2个畸形的人,5个病人,6个瘦弱而严重营养不良的人;在此之外,还要加上一个古怪的人,他轻微地发作宗教狂,不过并不太影响干活。”
“……我们村里只有一个地主和一个富农,但究其经济实力或生活水平,甚至不如我们普通的东岸农民。他们穷到什么地步呢?两个村里最有钱的家庭合起来一年也只卖了不到一百五十元的谷物,这真是可怜,试问咱们东岸哪家农户努把力,一年不能卖个70元以上的谷物?我曾经是个非国民劳务工,在西湖县某处打工时,村里最富有的那个农民家庭就有60亩肥的流油的土地、一个非常大的养蜂场,比我老家那个村子所有农民的蜂箱加起来还要多;在割草的季节,他能一次雇佣10个割草手,并且给予他们有尊严的薪资待遇。”
“……在我老家的土地上,所有能耕作或放牧的土地,都已经被瓜分殆尽。流浪者为得到一份可以租赁的土地而对每个地主下跪鞠躬,或者献上自己的妻女,贵族们很多时候宁可自己的土地一直荒芜着也懒得租赁出去给人耕种,因为他们觉得拿来放牧更有利可图。不过在东岸,土地真的是一种再廉价不过的资源,只要你有七元或十元钱,那么就可以在边疆地带购买一亩,譬如我们高郭乡这里,地广人稀得很,你沿着草原驱逐几十公里,都未必能遇到一个村庄。看看这些天空翱翔着猛禽的辽阔的草地,这里的太阳只是偶尔才能晒着人的面孔,任何种子洒落在这片土地上都能结出不错得果实,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得呢?没有,一点也没有!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紧拿钱买下自己赖以传家的土地,然后辛勤耕作起来,直到它稳定产出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东西。”
高亢嘹亮的嗓门仍在继续,远处慢慢来了一群骑马的大人物,附近村民们都知道,这是来本地视察得地区专员。至于说地区专员是个多大得官,对不起,他们还没这概念,总之认为很大就是了。
“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段子手啊,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北宁地区行署专员徐宇听了一会后,拿马鞭指了指村口那个仍旧站在草垛堆上声嘶力竭宣传着的男人,笑着问道。
“是地方上的干部们找来的,听他们的口吻,应该是非国民劳务工出身,现在转正成了咱们的国民。我猜测,以前大概是爱尔兰人或俄罗斯人吧,嗯,俄罗斯人的可能性更大,咱们国家多的是这类人。”一名兵团堡出身的干部仔细看了看那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没有非国民的建设,我们的交通设施又怎么能够得到改善呢?而交通设施不改善,人民又怎么能向内陆地区拓荒呢?”徐宇看了看南边那条汹涌奔流着的大河(巴拉那河),感慨地说道:“让这些非国民们现身说法,倒也是个不错的路子,你没看那边挖河的工地上也有很多来自意大利的非国民吗?这些话如果能让他们感同身受,让他们对我们的认同感更强,让他们干活更卖力,那么就都值得了。”
徐宇嘴里提到的“这里”是高郭乡,位于后世安德拉迪纳小城附近,暂归北宁地区行署管辖。与其差不多景况的还有几个乡镇,分别是言符乡(位于后世德拉塞纳小城附近)、阿陵乡(位于后世米兰多波利斯小镇附近)、长丰乡(位于后世阿拉萨图巴城附近)和任丰乡(位于后世阿达曼蒂纳小镇附近),加上高郭乡一个五个乡镇,安置了差不多六七千人的样子,目前已谷物种植业、伐木业和畜牧业为生。
与东边不同,这几个定居点的移民和物资都是从南方经巴拉那河运输而来的,相对而言比交通不便的北宁核心地带要幸福一些,因为生活方面会宽裕很多。尤其是渡过早期困难时期所需的食品,因为南边的伊瓜苏、感义、山茶等县都已经陆续发展了起来,就近运输起来非常方便,成本也很低,这无疑有力支援了他们的开拓事业。
而与物资方面的援助相比,从河间地区转移过来的一支巡回医疗队给居民们所带来的帮助,在很多时候比粮食、衣物、工具还要更大,比如这会在乡场内正在进行的一场外科手术就是如此。
这个外科手术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有个居民在集体劳作中手指被水泥预制板给砸烂了,然后巡回医疗队的人要给他做手指截肢手术。这个手术其实在东岸也不少见了,这些年卫生系统不但通过大鱼河医科专门学校培养了大量的医学人才,同时国内仅有的十六家医院(其中十二家位于东部老资格的十二个县,两家分别隶属于陆军和海军,一家隶属于道教总会,一家是莫大帅夫妇私